呼——
苏思平长出一口气,“扯的有点远了……其实关于这个我自己也没想明白……”
“不!”萧遥说道:“我觉得平兄说的很有道理!”
“我只是单纯觉得我们不应该以血统来区分汉家和胡家……”苏思平继续说道:“胡人也有谦谦君子,汉人也有奸诈小人啊!”
“是啊!”萧遥说道:“就比如说王勇了!”
“没错!”苏思平说道:“王勇的祖上十分显赫,自古以来就是这江南的世家大族,他一定是血统十分纯正的汉家子弟了,可是呢……可是呢!”
“嗯!”萧遥重重点头,“平兄说的太对了!”
“而且平兄的意思我也已经明白了……”萧遥说道:“我们不应该以血统老区分胡汉,这是不对的……”
“没错。”苏思平点头,“要知道,遥弟啊!”
“我们区分的可还不仅仅是胡汉啊,更多的是敌友啊!”苏思平慨叹一声。
“是啊!”萧遥亦是赞叹着说道。
“关于这个我们接下来还要好好想一想……”苏思平说道:“生活在北边的汉家姊妹已经处于胡人的统治下一百多年了,我们不能希望他们还跟我们一模一样啊!”
唉——
“是啊……”萧遥叹息着说道。
“我是草率了,是我想问题想简单了!”萧遥一脸自责,“我竟然对我的同胞姊妹产生厌烦……”
“嗨!”苏思平摆摆手,“遥弟真性情,这也不是你的本意……”
“平兄!”
“嗯?”
“我突然还有一个问题……”萧遥说道。
“说吧。”
“以后真要是到了我们挥师北上,准备收复中原的时候,北地之中的老百姓究竟是会帮我们呢,还是会帮北边的胡人呢……”萧遥问道。
嘶——
“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苏思平说道。
“血海深仇,只是相对于我们而言……”萧遥接着说道:“可其他人呢,其他与北边慕容朝廷没有仇恨的人呢,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哈哈哈——
苏思平大笑着将话题引开,“遥弟不必如此忧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
“遥弟能够举一反三,我与遥弟一起论道真是太过瘾了!”苏思平笑着拍拍萧遥的肩膀。
呵呵——
萧遥嘴角挤出一抹微笑,随后与苏思平继续并肩朝南而去……
……
时间流转,很快便来到下午时分。
建康城内,皇城中,此时的萧雅言正在书房中批阅最近的奏折。
噔噔噔——
突然,书房之外有脚步声响起。
“陛下!”
“何事啊?”
“军情驰报……”
“什么!”
咣当——
萧雅言大惊失色,扔下了手中的奏折。
“来自哪里?”
“武陵城中。”
“武陵城?”萧雅言自顾自的呢喃着,“难道是北军又有什么动作了……不应该啊……”
“宣!”萧雅言说道。
“是……”
噔噔噔——
不一会儿功夫,王勇的传令官便全身甲胄来到萧雅言的书房之中。
“武陵何事?”萧雅言率先问道。
“陛下,王将军有信叫我急呈陛下……”令官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卷书信来。
萧雅言一个眼神示意,宫人便快步上前将书信递上。
萧雅言一把接过迷信,打开之后便是一阵仔细端详。
呼——
一番观望之后萧雅言神色中满是疑惑。
“请求用兵?”
“什么意思啊……”
萧雅言暗自想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萧雅言大手一挥。
“谢陛下!”
令官拱手退出。
萧雅言自顾自的再看一眼信件,心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
“来人,宣太子与何大人来!”
萧雅言呼喝一声。
“是!”
……
不一会儿功夫,距离萧雅言最近的东宫太子萧正率先来到萧雅言的书殿。
“陛下,太子来了!”
“嗯……”萧雅言沉吟着,“叫他进来!”
此时的萧雅言正斜着眼睛出神,桌面上放着的正是王勇的奏疏。
噔噔噔——
萧正昂首阔步,走向前来。
“父皇!”
萧正拱手行礼,落落大方。
“正儿来了。”萧雅言说道:“这有一封来自武陵城的奏疏,你看看吧……”
“武陵城……”萧正轻声呢喃着,“王勇?”
“没错!”萧雅言说道:“就是王勇。”
“坐吧正儿!”萧雅言说道。
“谢父皇!”
萧正坐定在萧雅言一侧。
随着萧雅言一个眼神示意,宫人将王勇的密信送到了萧正的手中。
哗啦啦——
萧正将信卷缓缓展开,随后仔细探看……
陛下,定州一战之后,末将收拢残军,退守大河以东,依仗陛下天威,北军呼啸而来,皆不可得逞,所以退居定州,末将亦回师武陵。
后老尚书远行漠北,赖陛下福佑,策动柔然人挥师南下,劫掠北国腹地。定州北军先后分两批次回还,北向与柔然人决战。
此时正是定州防务空虚之时,亦是河南北地无兵之日,末将正欲挥师西进,先夺定州,以为大河屏障,然后北进,收复失地,剑指中原!
北军陷于西陲大战,必定无以回援。百姓听到王师北进,必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先复定州沦陷之地,再收河南汉家全境,末将愿率武陵王师,借陛下天威,西进北上!
末将惟愿陛下天威终可以惶惶映照于北地,还请陛下定夺。
……
王勇的请战疏写的洋洋洒洒,让人热血沸腾。
呼——
萧正读罢之后长出一口气,随后噤声了许久方才压制住内心深处的热血沸腾。
“父皇,王勇这是向父皇请战啊?”萧正说道。
“没错!”萧雅言说道:“王勇到底还是王勇啊,到底还是那个曾经英名四震的孩子啊!”
“嗯……”萧正沉吟着说道:“王勇这封奏疏写的洋洋洒洒,又合情得理,此人文武双修,又皆有所成,此人实在是不简单啊!”
“确实算得上天底下少有的英才!”萧雅言说道。
“只是我们刚刚才从他手里要回来一部军马,他就请命出征……”萧正说道:“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系呢?”
萧雅言沉思状没有说话。
“若是他此番真心实意想要领军出征,还则罢了……可若是他万一想要凭借着此事做文章,想要重新要回去之前的两万军马,那我们又该如何?”萧正继续说道。
“是啊!”萧雅言亦是慨叹一声,“此时此刻王勇突然提出来要用兵,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企图啊!”
“不过有一件事王勇倒是说对了,此时的北军主力深陷与柔然人的战事之中,此时正是我们收复定州甚至北进中原的大好时机!”萧正说道。
“是啊!”萧雅言说道:“可惜啊……可惜定州的惨败……否则我们一定有能力挥师北上的!”
“陛下!”
“何大人也来了!”
就在萧雅言与萧正商议着的时候,宫人突然进来禀报。
“是!”
“何正多智,我们一同商议一番!”
“嗯……”
……
“微臣参见陛下!”
“参见太子!”
何正走进大殿拜见萧雅言,随后冲着萧正拱手。
“免礼!”萧雅言大手一挥,“赐座!”
“谢陛下……”
何正一脸不解的坐定在萧雅言的下座,坐定在萧正的对面。
“何大人,今日有一件怪事,我看不明白,所以叫你和正儿前来商议!”萧雅言说道。
“哦?”
何正一脸不解,“陛下是指……”
“何大人请看。”萧正说着便将王勇的奏疏拿起来。
宫人见状,赶忙上前将信卷传递过去。
何正微微皱着自己的眉头,缓缓打开信卷。
随着何正的目光一行行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何正的眼像外面天边的冬日之阳一般闪烁着。
嘶——
随着何正放下了手中的信卷,嘴里却不由自主发出声响。
“王勇这是在请战啊?”何正说道。
“嗯。”
“这是为何?”何正自言自语道。
萧雅言与萧正皆是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何正心中困惑,于是便将信卷重新拿起来,逐字逐句的探看着分析着。
萧雅言与萧正亦是沉思状。
“嗯……”何正沉吟着,“用字得体,言辞恳切……”
“这王勇真不愧是一代英才啊!”何正由衷的慨叹着。
“何大人以为王勇请战的意思是?”萧正问道。
“单单从这一封奏疏上看不出来什么……”何正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既然如此,我们便将各个可能性都提出来探讨一番!”萧正提议道:“看看王勇这番作为最终究竟能做什么!”
“嗯!”萧雅言来了兴趣,“正儿好主意!”
“好主意!”何正亦是赞叹一声。
“咳咳……你们先退下!”
萧遥言神色阴狠着屏退左右。
“是……”
一众宫人先后退出了书殿……
“那我们便先从最糟糕处开始考虑!”萧正说道:“王勇有可能打着北伐的名义造反吗?”
听到萧正如此说,萧雅言的眉头皱到一起。
何正沉思着。
“这应该就是眼下对于王勇以来,对于朝廷以来最糟糕的可能性了!”萧正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