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小镇第二天,秦安的情况开始好转,能够坐起短暂说出两句话。
“哥,你饿不饿?”
秦玉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秦安面前。
秦安伸手去拿,眼前的包子却变成一片片沾血的人肉,秦玉的脸变化成各种人的模样,蛊惑着他吃下人肉。
“呕…呕!”
“哥!”
周围的灵童也见怪不怪,并没有被秦安恶心到。
“吃点吧,保存力气,起码要等到家里人来接你离开。”
色香味俱全的包子在他们口中味如嚼蜡,他们面对的冲击太多,已经失去味觉,吃什么都像在吃人肉一般。
......
“师兄。”
“感受如何?”
“下面那家土饼味道不错,要来一点吗?”
尤雅婉拒李少峰递来的土饼,坐到他的身边低着头。
片刻后,傅征浑身尘土面带鲜血来到小镇中,抢过李少峰手中的土饼大口吃入腹中。
“这几日感受如何?”
“该听师兄的,起码不会累成狗还一事无成。”
“眼看着母亲带着两孩子成为他人腹中粮,这种挫败的感受是以前没体验过的吧。”
残忍的事实被李少峰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语气中讥讽使尤雅羞恼。
“师兄你明明有能力救人,为什么对四周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尤雅!”
傅征站起身怒视尤雅,手握住剑把随时抽剑。
“下面一群人看着呢,你们两个要不去外面打一架再来?”
李少峰强行按住二人,一口水下肚。
“这次事情还不够深刻吗?”
“一个凡人你都保护不了,何谈这片土地上亿亿万灾民。”
“救人不过一次伸手,一句言语,一次出剑。”
“可她心中失去的希望你能重新点燃吗?”
尤雅想起那位母亲最后的笑容,明明面临死亡,她却笑得无比灿烂,仿佛迎接新生般。
“活着难道不好吗?”
“我向他们保证食物和水源的稳定,为什么还是要吃人?”
“因为他们比你清楚北州如今的处境。”
尤雅错愕看向李少峰。
“北州最严重的地方干旱高达四年,最短的地方也有一年。”
“如此长的天灾早已磨掉他们的道德与人性,你的保证如同一张白纸。”
“往日他们祭拜高高在上的神佛,在天灾面前没有展现出对他们的怜悯,灵山也未派人接济,这让他们感到愤怒与无助。”
“如今哪怕大祭师站在他们面前保证他们都不会相信。”
“这些话语不能吃也不能喝。”
“他们心中只剩吃饱这一项,哪怕是吃人喝血他们也不在乎,只是想活着。”
不知何时小镇外站满灾民,他们面黄肌瘦却双眼发光。
双手在看不见的屏障上摩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噪音。
“师兄!”
尤雅惊恐回头,却发现屏障外并没有灾民,只有狂风卷起阵阵黄沙。
“这些都是你的心魔,救治的灾民已死,却深深烙印在心底。”
“这些将会化作修炼时的瓶颈,如果不解决,你的前路......”
尤雅双手捂面,低声啜泣。
“师兄,你说他们都是为了活着,为何那位母亲会自愿...”
“因为她看到所谓的希望只是幻梦,而希望后面是无尽的绝望。”
“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尤雅听完后哭的更加大声,是她将那位母亲救出深渊,却又亲手将她推入。
......
在小镇第二日。
镇外已有数辆马车停留,高官显贵围在屏障外焦急的等待。
“哎呀,我的乖孙可不能出事!”
“这该死的灾民,吓得我的儿子都不敢继续前进,竟然敢吃人,真是无法无天!”
每个人的身后都有巨大的冰柜散发凉气,新鲜带露的水果摆满马车。
天灾落在北州这片土地上。
旱灾带走百姓的土地和水源,却没有带走这些高官显贵的财富。
灾民视若珍宝的水源被他们随意浪费,大把大把挥洒在黄沙之上,只是因为瓶口沾上一粒沙子,仅此而已。
跟在他们身后的灾民如疯狗般扑到地上,贪婪吸食沙子中的水源。
“滚,什么东西敢碍我的眼,给我乱棍打死!”
尤雅站在屋顶看着这一幕,已无愤怒与怜悯,以局外人的身份默默看完这一场闹剧。
午时,屏障显现。
数十位灵童冲出小镇,扑进自己亲人的怀中。
还在小镇中等待的灵童看到这一幕,纷纷羡慕流出泪水,更有甚者放声大哭。
秦安不堪其扰,勉强站起身朝着一处角落走去。
“哥,你去哪?”
“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等等我。”
秦玉脚上的伤口被尤雅一晚上治愈,所以轻易追上秦安并一把抓住他。
“不错,现在能走,再等一日就能恢复七七八八,这趟旅行也快到终点啦。”
“还有几千里,怎么可能快结束?”
“看着吧。”
......
第三日,秦安奇迹般恢复正常,可以健步如飞般行走。
“好,出发。耽误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李少峰笑笑没说话。
接下来五天,秦安向众人展示出康复后堪比修行者的速度。
背着秦玉一日八时辰,走出四百里的路程。
“不是,这小子被人附身还是吃药?”
李少峰早已看透却没说话,这一切幕后操控手正是灵山大长老。
灵山拖不起,也没时间让他们拖。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加快剩余灵童速度。
剩余三千余里路被秦安仅有八天时间走完。
印证李少峰的话语,剩余的路很快就能走完。
众人来到灵山脚下,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灵山。
云上金光灿璨,四周彩云朵朵,山下生机盎然,百兽依山而居好不快活。
“这就是灵山,不受外界任何干扰的存在。”
灵山脚下已有十人原地等候,不出意外,这十人皆有保镖护驾安全抵达。
秦安在山下搭起营地,等待灵山降下旨意,开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