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只剩下筷子与瓷盘间的轻微碰击声,出席者皆欲尽早离去,以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从宴会开始至结束,不过匆匆半个时辰,宴席之上便已空荡如洗,所剩寥寥不过七八人。
瑶儿,你先带着妞妞回家吧,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就回去。
楚雄,你负责送她们下去。
沈新文擦去嘴角的余香,吩咐道。
楚雄恭敬应诺:谨遵沈爷之命。
记得早些回来,我会在家里等你。
穆瑶握紧妞妞的小手,满目关切地望着沈新文,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沈新文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离去。
穆瑶携着妞妞与楚雄离去后,在场的人物又有数位仙缘散尽,归于尘寰。此刻,留在盛会中的仅剩下钱均、海浮、水清华及金武四位修者。
“钱宗主,我另有要务在身,便先行告辞了。”
察觉到气氛中的微妙变化,金武起身欲离席遁走。
然而,既然已经到场,沈新墨又怎会让金武轻易离去?
“金宗院院长,匆忙之间何必急着离去呢?我这里恰好有一桩事务需与你商议。”
沈新墨的声音陡然间冷却下来,他带领着海浮与水清华走向钱均和金武二人所在之地。
金武脸色骤变,沉声道:“不知沈公子有何紧要之事?”
沈新墨取出身畔的一枚灵烟,自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徐徐开口:“令郎对我出手之举,我不予细究,但我女儿修炼所需的学府一事,还望贵宗院能够施以援手。”
此话并非请求,而更像是不容抗拒的指令。
金武面色铁青,话语中透出寒意:“此事恕我无能为力,如若沈公子无其他事需交代,那我就此告辞。”
言罢,金武便欲乘御法宝离去,唯恐沾染上与沈新墨之间的纠葛。此人连世家弟子安夜都能痛下杀手,何事不敢为之?一旦让侯府得知自己与其有所牵连,这宗院院长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然而,沈新墨一句淡漠的话语令正欲离去的金武驻足不前:“这么说来,倒是有趣得很。据说金宗院长名下拥有的灵石储备高达六千万之巨,啧啧,身为一宗之长每月所得也仅两万上下,如此巨额的灵石积累,想必要耗费无数个百年光阴吧。”
站在门口的金武脸色时青时白,惊惧之色涌上眼眸:“你……你想如何?”
他猛地转头,目光紧紧地锁定住沈新墨。这六千万灵石的来源他心中清楚得很,只是沈新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咦,金宗院长,你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何又停下脚步了呢?”
沈新墨轻嗤一声,随手拉过一张座椅坐下。
金武强压一口气,沉声问道:“沈公子,你究竟意欲何为,不妨直言相告,无需这般含沙射影。”
沈新墨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声音平静却坚定:“你那些琐碎之事我不愿过问,我只希望我女儿能够安安稳稳地修炼进阶。明日开课,倘若我女儿无法踏入修行学堂之门,那么监察殿的使者,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登门拜访你。”
金武心中一凛,畏惧之情溢于言表。若是监察殿的执事者追查至他头上,他这一生便只能在囚牢之中度过了。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明日,沈公子的千金必定能够顺利入学修炼。”
言毕,金武匆忙离去。钱均瞥了沈新墨一眼,既不敢离去,也无法留下,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这个人连安夜这样的世家子弟都敢动,还有哪个修者是他不敢惹的呢?
“钱宗主,是吗?”
“近闻贵宗近期在整合莫家遗留的诸多修炼资源,确有此事否?”
一团灵气化的烟雾从沈新墨口中吐出,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钱均。
原本他并无找钱均麻烦之意,但现在……
一名微不足道的修士罢了,尚不足让他亲自出手对付。
只是巧遇之下,便顺手处置了。
“沈真人,您有何指教,请直言无妨。”
钱均身为见过诸多修真大场面的人物,并未如金武一般显露出惊惶之色。
“我并无多言之意,只想告知你一句,为犬者应当恭顺守分,不可随意噬主,否则某些人,只需轻轻一踏,便可令你粉身碎骨!
“莫氏一门,便是下场之鉴!”
“若此事泄露于外,钱氏一族便无需再存于世了。”
言罢,沈新文起身离去,毫无留恋。
水清华与海浮相觑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之情。此刻他们才知晓,原来莫家之事,竟是沈新文一手所为。
见沈新文即将步入灵阵传送门,二人忙随之追去。
而钱均则呆立原地,耳边犹自回荡着沈新文刚才的话语——莫家,即为下场。
夜深,古阳秘境之中。
安镇正在修炼室品茗,忽闻门外传来大门推开之声。
只见安烨由两名护法弟子搀扶着走入修炼室。
“安前辈。”
安镇目光落在安烨手腕上裹着的灵符治疗布料之上,面色陡然变得冷峻无比。
两名护法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安烨挥手示意二人退下,面容显得颇为苍白。
“你们先下去吧。”
两名护法弟子互望一眼,随后退出修炼室。
“父亲。”
安烨来到安镇面前,低头说道。
“何事?”
安镇的语气冰冷刺骨,在古阳秘境中,谁敢触碰其子?
然而此刻,儿子的手竟被人硬生生打断,显然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安烨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一番,将自己主动挑衅的事情描绘成沈新文率先寻衅滋事。
又自称气愤难耐欲教训对方,结果对方修为不凡,不仅击败了他的两名护法弟子,还折断了他一条手臂。
“哼!”
“小小一个沈川,竟也敢对我下手!看样子,这些年我不问世事,有些人已经忘了本座的威慑了。”
安镇面色阴沉,毫不犹豫地一掌击在修炼石桌之上。
“你说,他还说了些什么冒犯我的言语?”
安烨垂首,心中却暗自窃喜,他知道父亲此刻已怒火中烧,那小子定无活路。
“他说,三日内要我去见他,并且……还要向他跪地赔罪,否则后果自负。”
“砰!”
话音甫落,安镇一腿扫出,瞬间将修炼石桌踢飞数丈远,重重撞在石壁之上。
“好大胆!”
“好大的胆量!”
“我安镇之威名,如今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吗?很好很好,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位沈川,看他究竟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