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云城的车上,孟月娇神情恹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江言心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回到公寓,孟月娇反而就像突然清醒了过来:“都愣着干什么?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我们今天应该开趴体庆祝!”
她笑容太牵强,谁都能够一眼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张泽铭很郑重:“月娇姐,在我们面前,你没有必要假装开心。如果想哭,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一靠。”
抛开孟夫人不谈。
孟月娇和孟松友父女从小一起长大,她享受到了属于父亲所有的关怀与疼爱。
如今一次抽离,戒断反应都足够孟月娇吃一壶了。
她差一点就忍不住鼻腔酸涩,最终,只是一拳轰到张泽铭心口:“谁需要你借?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谁让你在人前宣扬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分明什么关系都还没有!”
江言心很懂味。
她看出他们的情意流转后,立刻带着祁屿澈走出了客厅。
里面隐隐约约还在传出交谈声。
“还没有?那就代表,以后能有机会变成进行时了?”
张泽铭眉眼诚恳,激动之下将孟月娇的小手攥紧掌心。
孟月娇学过绘画,中指上有粗粝的茧子。
她一度因此自卑,可如今却看到张泽铭愿意将它的伤口捧在手心,字字句句里都是诚恳:“月娇姐,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我怕贸然向你坦诚心意,你会觉得我冒犯。”
张泽铭紧张。
他刚出入社会,之前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经历。
如今在孟月娇那不知该眨还是该闪的大眼睛注视下,张泽铭连肩膀都在颤动:“可自从去了你家一趟后,我坚定了想要保护你的决心。或许你的大家庭不算圆满,那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我一定会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话语赤诚坦荡。
配着张泽铭的稚嫩面庞,丝毫不觉得油腻,只有满满的情意:“月娇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孟月娇就算没谈过恋爱,也见过猪跑。
她缩了缩手,佯装姿态地扬眉:“那就先来个一个月实习期吧?”
“别说一个月,一年都行。”
……
江言心和祁屿澈回到车上。
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到处都是属于祁屿澈的味道。
“你刚刚都和孟先生说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就松口了,我看他之前的态度不像是要放人的样子。”
疑惑困在江言心心中很久。
刚刚顾及孟月娇在,江言心没有问出。
毕竟,她应该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孟家人的消息。
祁屿澈笑了,冰雪初融:“想知道?”
他看着江言心难得收起爪牙的乖巧模样,起了逗弄心思:“那也得给点好处。”
长指轻叩唇角。
意图明确。
江言心红了红脸,终究还是没抵得住好奇心的驱使。
红唇微沾,触感温润。
他们分明已经有过最亲密的行为,可还是会因此感到羞涩。
江言心几乎是弹开的:“现在能说了吗?”
“不够。”
江言心刚想咬牙,后脑勺就被男人大掌扣住,温热气息迅速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鼻腔里尽是冷香。
祁屿澈的吻从来不像他这个人看着,那么具备攻击性。
反而缠绵而又温柔,生怕弄疼了江言心。
直到她身体瘫软在座椅上,唇角漫出嘤咛,祁屿澈才终于舍得放过了她。
男人餍足半饱:“张泽铭身份不简单,京城张家,听过吗?”
嘶哑声音让江言心不断在脑海中闪过刚刚的触感,可话语里的信息量却让她瞬间清醒:“张家?那可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这一辈也只有一个独子……”
难道,这根独苗是张泽铭?
江言心心惊同时,为孟月娇而揪心:“如今她和孟家闹翻了天,如果真的要嫁到张家,少不了要受委屈的。”
“她不是还有你这个闺蜜吗?你刚刚为她撑腰时的样子,不像是会怕张家。”
祁屿澈眉眼戏谑。
江言心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嘴原来这么毒!
她没有应答。
毕竟,这世上谁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江言心没有办法替孟月娇做决定。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给孟月娇绝对的支持。
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江言心想将重心留给孟月娇。
和祁屿澈商量后,她没有贸然提起搬家的事。
打开家门,孟月娇深陷沙发中,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粉红泡泡,一看就知道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言心!”
孟月娇激动叫她。
张泽铭前脚刚走,这会儿,孟月娇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红晕:“之前刚和江和辰订婚,被他们绑着举办订婚宴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完了。幸好有你,我才能有机会遇到一个我真心喜欢且对方心里也同样有我的人。”
只要提到张泽铭,孟月娇就会先笑。
江言心只好强压下想将一切吐露的心思。
没想到,孟月娇先说了:“张泽铭和我表白之后,就把他家世背景全都告诉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
今天,孟松友只有一句话没说错。
前后和江、徐两家的订婚又悔婚,已经将孟月娇的名声都臭了。
哪怕事情本身和她无关,也逃不开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张家真的会允许这样的儿媳妇嫁入家门吗?
孟家本来就不如张家!
孟月娇不敢笃定。
她难得有了这么不自信的时候,窝在江言心的身边,试图寻求安慰帮助。
“月娇,爱情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它只关乎你们彼此本身,只要你们两个都足够坚定,其他人的意见重要吗?”
江言心郑重开导:“我和祁屿澈婚讯刚刚爆出的时候,明里暗里有多少人说我高攀?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需要知道,是他坚定地选择了我!”
话语笃笃,让孟月娇眼前的迷雾散开了很多,她唇角弯弯:“是啊,我堂堂孟大小姐能看上他一个小屁孩,是他的福气。我凭什么要为了他殚心竭虑?”
下一瞬,孟月娇就因为一通电话自乱阵脚。
“号码属地,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