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才发现,那浓郁的尸臭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这几天天凉快了不少,否则按照夏日那炎热程度来算,不到一天功夫尸臭味就已经传遍半个山头了。
“小四!”
黑衣人发出一声悲鸣,再往旁边看去,从老大到小六,六个人的尸体全部都扔在这,横七竖八的。
而他们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干的?”
黑衣人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痛彻心扉。
他只是赵明然身边的一条狗,专门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几个少年也是如此。
他们又很大方,经常请他喝酒,一来二去的也就相熟了。
但没想到这六个人居然会死于非命,还死状凄惨,让人看了实在不能不心痛。
“一定是墨景和!”
黑衣人猛得抬起头来,狠狠的擦掉眼泪。
除了他,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用问,小六他们到这里来扔动物尸体,必然是被墨景和发现了才被他杀人灭口,没能回去向赵明然汇报这里的情况。
而现在墨景和在通判服待着,那就恰恰说明,墨景和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为了水源的事情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墨祈云和赵明然互通书信往来的消息很可能已经被墨景和知道了。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黑衣人发疯似的嚎叫。
石存见他这样,也猜到了怎么回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黑衣人必然会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赵明然的,按他的尿性,肯定会提高警惕。
以后墨景和再想要做点什么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让石存欣慰的是,此时天快要亮起来了。
要怪只能怪黑衣人刚才围着扬州城转那几圈时耽误了不少时间,否则早就把这事给办完了。
扬州城很大的,若是骑马的话,最少也得转上两个时辰才能转完一圈。
也幸好这黑衣人轻功了得,虽然抄了近路,但走的也是崎岖的小路,没有拖慢多少速度。
石存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黑衣人再无任何动静,显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石存这才回去赶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墨景和。
当石存赶回赵明然府上时,天已经变成了淡蓝色,眼看着太阳就要从东方跳出。
墨景和正睡着,突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他睡眠一向很浅,瞬间清醒过来,一个利落的翻身刚要拔剑,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爷,是我。”
石存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墨景和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石存,脸上也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你怎么过来了?”
石存是悄悄到赵明然府上来的,除了墨景和和宁绮萝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可现在石存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房间里,莫不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石存也不犹豫,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全部告诉墨景和,一个字都没隐瞒。
墨景和听罢,眉头皱紧,眼中掠过一抹沉思。
石存猜测的应该是对的。
黑衣人哭丧结束后肯定会回来把这消息告诉赵明然。
昨晚他和宁绮萝已经决定在饮食中下药,哄骗赵明然喝下去,再威胁他说真相。
那这事得尽早办了,否则黑衣人把这消息真说了出来,赵明然也会提高警惕。
到时他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行,知道了。”
墨景和点头,“你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本王派了别人来接跟你换班。”
墨景和当然得做两手准备了,光靠石存一个人,不可能每日每夜都守着赵明然的。
他也需要睡觉休息。
所以墨景和把蓝枫叫了过来,顺便还带了几个小弟帮忙打下手。
听墨景和这样说,石存也放心不少,点头先退下了。
墨景和去找宁绮萝。
他们总共也没睡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时辰。
宁绮萝被吵醒时眼睛都睁不开,但听墨景和说完之后,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宁绮萝下床穿鞋,“今天咱们和赵明然一起吃早饭,只有那黑衣人还没回来,他就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等咱们办完之后也不迟,黑衣人来了也是没用的。”
墨景和点点头,也是这样想的。
原本想着中午或晚上再做打算,现在看来只能加快速度了。
宁绮萝和墨景和出去安排,跟下人说要和赵明然一起用餐。
赵明然也已经起床了,对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墨景和的迷药是特制的,花了不少重金,自然不会让他察觉到。
这也侧面证明,这府上的眼线没发现二人的动静。
如此,墨景和也算是放心了。
当宁绮萝和墨景和来到正堂吃饭时,赵明然起身行礼。
墨景和抬手制止。
“通判大人不必客气,本王在此逗留数日,还需通判大人多多照应,不知通判大人今日有何安排?”
墨景和一副随意闲扯的语气,倒也听不出任何异常。
赵明然心里放松不少,“回王爷,扬州城瘟疫肆虐多日,下官十分痛心,昨日派人出去调查情况,所得结果并不理想。”
“今日下官将会带领各位郎中去和张大人汇合,思考对策。”
宁绮萝在背后翻了个白眼。
若等到赵明然行动,只怕这扬州城的人怕是都要死完了。
她早已研制出方子交到李太医手中,让他给病人服下。
这几日宁绮萝并没有往知府飞鸽传书,但想来有张荣曜和李太医坐镇,情况应该差不哪去。
说不定那些症状较轻的病人已经开始痊愈了呢。
墨景和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
“通判大人心系百姓,本王在心里记下了。等瘟疫结束后回了京城,本王一定会将大人的所作所为告知父皇,论功行赏。”
墨景和这话颇有种一语双关的意味。
赵明然精神一紧,赶忙谢恩,心里却悄悄的擦了把汗。
他哪里做什么大事了,不过是一直偷懒罢了。
也幸好墨景和不跟他计较,现在说这些话也不知有几分真情,更不知有几分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