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萝突然打了个激灵,面色狠狠一震。
她可从未想过和石存发生点什么。
虽然石存人很好,也忠心耿耿,有求必应,但宁绮萝也没想过把自己托付给他啊!
他俩最多只能做朋友而已。
如果真破了这个界限,只怕自己和石存都不能高兴。
墨景和盯着宁绮萝瞧了许久,见她的确不像撒谎,便点点头。
“如此说来,是本王误会了。”
“是啊王爷,您真的误会了。”
宁绮萝深知,如果这件事情不解释清楚,万一哪天墨景和一抽风真的把自己许配给石存了,那她可真是求路无门了。
“其实在父亲的事没解决之前,我也没想过嫁人。”
宁绮萝对着山脚的方向叹口气,那里也正是永州的方向。
“王爷你想,我明知道父亲在永州受苦丝毫帮不上忙,居然还成婚去了,这如何对得起父亲?”
墨景和眉心微微一动,“话可不能这样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到了年纪自是要婚嫁的。”
“你家道中落,父亲又远在永州回不来,自然要由你母亲说了算。”
“依本王之见,你母亲应该也希望你早日寻个如意郎君做终身依靠吧。”
宁绮萝低头一笑,“那是我母亲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为父亲沉冤昭雪,哪怕将来他不能回太医院继续做太医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平安终老,便是最大的福报了。”
“在这之前,我不会考虑别的事情,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所以,还请王爷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
宁绮萝说这些是想向墨景和证明自己的确对石存没有半点心意,但落到墨景和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她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她不会嫁给石存,也不会嫁给别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
等等!
墨景和突然反应过来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动了要娶宁绮萝为妻的念头?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把宁绮萝当成了自己人,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他心里都不舒服。
这怎么能行?
墨景和虽然并不嫌弃宁绮萝的出身,可在外人眼中,宁德忠是害死皇后的罪魁祸首,皇上更为此事震怒。
宁绮萝是他女儿,他们两家怎么可能结为亲家呢?
除非能证明宁德忠的确是被冤枉的。
只要把他身上的冤屈洗刷干净,还怕没有娶宁绮萝的那一日吗?
墨景和:“……”
说来说来,最后还是要娶她的?
这是喜欢么?
他……何时对宁绮萝动了这样的心思?从前竟无半分察觉。
若宁绮萝知道墨景和心中的想法,必然会被他吓一跳。
她崇拜墨景和,也知道他有多不容易,但从来没想过要和他相伴终老的念头。
墨景和的心乱了。
“王爷?”
宁绮萝不明所以的朝他走过来,语气轻松,“咱们到下面去看看吧,我也觉得这水源的事没那么简单。”
“先前出现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也不知想做什么,咱们必须得抓紧才行。”
可墨景和显然还没跟她聊完。
他转过身后,避开宁绮萝,努力平复心绪压下悸动,眼神转为清明。
“若将来有一天,你父亲真的回到京城,本王也履行承诺为他洗刷冤屈,你是否会嫁人?”
“应该会吧。”
宁绮萝略一思索,点点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否则会被他人耻笑。”
宁家经历过太多风波了,她不想再让外人戳自家人的脊梁骨。
最重要的是,本朝有一个匪夷所思的规定——
若女子年满三十还未成婚,便会被强行拉到尼姑庵中剃发出家,常伴青灯,了此一生。
宁绮萝自然是不想出家的。
但她年纪还小,今年也不过是十六七岁,距离三十岁还远着呢。
现在实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被墨景和这么一说,宁绮萝倒是动了心思。
“如果我父亲真能回了京城,那我们宁家也就别无所求了。”
“将来我若真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和他结为连理,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我这辈子的最大福报了。”
“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对我很好,对我家人很好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墨景和听到这句话,内心轻颤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这便是你的心愿吗?”
“算是吧。”
宁绮萝也不知该如何讲述,只能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我父亲这一生只有我母亲一个女人,那么大的府邸没有任何姨娘小妾。”
“包括我爷爷和太爷爷也是如此。”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女子嫁人应从一而终,不可做出任何悖逆丈夫的事,更不可红杏出墙。”
“男子也该如此。既已寻得心爱之人,自然要小心呵护,不让她心伤一丝一毫,也不可浇灭她心里的希望。,更不能做出不忠之事惹人议论,徒添是非。”
“父亲还说,若两人真心相爱,又怎会容得下第三个人呢?”
“古往今来世人只约束女子不能红杏出墙,甚至连出门的机会都寥寥无几,还不许和别的男子说话,但对男子却明显宽松了不少。”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随意进出青楼,甚至只要有权有势娶再多姨娘都是理所应当的,为何这么不公平呢?”
宁绮萝叹了口气,“但我心中也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我能做主。”
“即便我心中有再多疑惑,也只能随波逐流。”
“我管不了别人,但能管得了我自己,别人如何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将来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不能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否则我并不会委屈自己,宁愿下堂求去,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说到最后,宁绮萝的神情越发坚定。
这就是她的心里话。
但没想到,墨景和居然会是第一位倾听者。
墨景和一直看着她,眼神虽然平静,但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
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