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张阿生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刚那种情况,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为了报答四皇子的恩情,就是在危险,张阿生也只能咬牙坚持。
此刻听到庆安帝发问,张阿生连忙将自己手下密探,在北疆探查的情况如实讲述出来。
“这四个混账东西!”
砰!
四下无人,庆安帝一个没绷住,抄起龙案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们竟然想趁着老四与北荒作战,从背后偷袭老四。”
“禽兽不如,当真是禽兽不如!”
庆安帝被气的七窍生烟,一股脑儿的把桌案上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砸在地上。
张阿生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也不敢开口劝阻。
毕竟,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时候劝他,和寻思有什么区别?
庆安帝打砸了一通过后,心里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不少。
“张阿生,你如此维护老四,怕不是他的人吧?”
“你可知道,身为西厂探子,勾结皇子,可是重罪。”
庆安帝双手撑住桌面,眼神阴鸷的盯着张阿生。
张阿生心神一凛,身体猛然一颤:“陛下,奴婢知道,但奴婢更知道,四皇子对奴婢有恩。”
“有恩不报,妄称为人。”
张阿生诚恳的语气,让庆安帝心中的怒意又减了几分。
“好好好,你说的确实不错。”
“朕问你,鸡骨道的事情,除了你和你的几名心腹外,还有谁知道?”
庆安帝的语气放缓几分。
“回陛下,那几名心腹,已经被奴婢亲手杀了。”
张阿生抬起头,看向庆安帝的目光格外平静。
聪明如他。
自然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
尤其是事关皇家秘事。
沾上一点,就有可能是走向深渊的捷径。
可为了保全四皇子,他不得不提前跳出来,指证和顺的同时,何尝不是把他自己丢入火坑?
“好。”
庆安帝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赞许:“你是个聪明人。”
“既然如此,那是朕派人动手呢,还是你自己动手?”
庆安帝波澜不惊的口吻下,藏着令人发冷的杀机。
张阿生心中苦笑连连,站出来保四皇子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可士为知己者死。
何况四皇子对他有恩。
“不劳陛下动手,奴婢自行了断。”
张阿生深吸一口气,从靴筒中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用锐利的刀锋,直接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殷红的鲜血,犹如喷泉般涌出,显得格外鬼魅、妖冶。
“陛下,这是……”
这一幕刚好被赶回来的龙剑看了个正着,他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张阿生,原本平静的脸上写满错愕。
“叫几个人,把他抬出去好生安葬了。”
庆安帝挥了挥手,龙剑立刻叫人把尸体抬了出去。
“龙剑,从明天起,你正式接管西厂。”
“这段时间以来,朕接到的有关西厂的投诉越来越多了。”
“朕也越发后悔,当初为何要重开西厂。”
庆安帝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态。
龙剑神色如常,嗯了一声的同时,也朝着庆安帝拱了拱手。
“另外,接管西厂后,你替朕亲自去一趟天都城。”
“告诉虞建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晋州给朕夺回来!”
“决不能让那些北荒人放肆!”
龙剑神色一凛:“是,属下遵命!”
见龙剑转身要走,庆安帝又开口叫住了他:“慢着。”
“陛下,您还有何吩咐?”
庆安帝吸了吸鼻子,仰头朝着北疆的方向看了看。
“从天都城离开后,去一趟霸州,把老四那个臭小子给朕带回来!”
“朕要当面问问他,收缴北疆四州的军权,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老四,这次的事情做的也太过分了一些。
朕以前还一直期盼着,老四做事能强硬点儿,有些皇子的风度与气魄。
可现在想来,难不成是朕看走了眼?
“陛下,龙卫在霸州传来些消息,是有关四皇子的。”
龙剑稍稍犹豫后开口。
“哦?”
“说说看。”
庆安帝挑了挑眉头,身体稍稍前倾。
“陛下,四皇子病了。”
“霸州的军权分属叶悠然、白破军与虞南三人。”
“依属下看,这夺取四州军权一事,是不是与四皇子有关,还有待探查。”
病了?
听了龙剑的话,庆安帝稍稍一愣,可旋即又恢复如常。
“那也把他给朕带回来!”
“朕有些事情,要问个清楚才行!”
庆安帝眼中的寒芒稍纵即逝。
张阿生的死,让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懿妃之死一事。
既然张阿生是老四的人,那当初有关懿妃之死的查验便有可能弄虚作假。
总要让老四先回来,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属下明白。”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龙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御书房。
……
北疆,天都城。
“虞老将军,照日剑在此,见剑如见君的道理,您该不会不懂吧。”
府衙内,元昂稍稍前身,指了指虞南怀中抱着的照日剑。
这把由宫胡子亲自操刀打造的照日剑,几乎与那日皇帝赐给元昂的剑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破绽!
“四殿下,非老夫不信你。”
“可只有一把剑,连一封密函都没有,就让老夫交出镇北军的军权,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
定国公虞建功眉头拧在一起,褶皱的脸上写满疑惑。
照日剑,的确看不出什么破绽。
可事关镇北军军权,皇帝不能连一封圣旨或密函都没有吧?
就算是直接给四皇子下旨,也绝不可能只有口谕。
虽说虞家与四皇子交好,但事关军权大事,绝对马虎不得。
“哎呀,爹,四皇子的为人您是清楚地,他还能骗您不成?”
虞南一脸急切的说着。
虞建功眼睛一瞪,严肃道:“你给我闭嘴!”
“军中无父子,你忘了老夫是怎么教你的了?”
眼看着老爹发火儿,虞南一脸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原本组织好的词汇,也在一瞬间全都憋了回去,只能狗狗怂怂的小声哔哔。
“咳,定国公,没有密函,我是断然不敢贸然前来的。”
元昂嘴角稍稍向上一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啊?
虞南一脸懵逼的看着四皇子,那嘴张的老大,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只知道四皇子手里掌握着假的照日剑,可四皇子什么时候,又弄出一封假的密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