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入净土,也令秦淮泊深知事态之紧迫,那些雄踞东荒的宗门欲要灭九耀,谋夺九耀底蕴,
对于九耀而言稍有不慎便会亡宗灭种。
九耀从迁至青州后便在走下坡路,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一名天资极佳的弟子,却已是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成长起来了。
秦淮泊亦感慨道:“时不我待,弟子也看清了许多事,这些宗门传承古老,千万载岁月,骄横已是日益加深,他们欲要我等灭亡,而我等若不顺其意,对他们来说便是不敬,呵呵,修行修到最后,已是没有半点道理可言了。”
谢绝闻言深深地看了秦淮泊一眼,似乎察觉到秦淮泊此次接触到某方势力的高层了。
他便开口道:“你在净土中可是经历了什么有趣之事?”
秦淮泊正要开口,不禁得看了眼周围。
拓跋大长老等人都在殿内,更别说殿门口还有许多人张望。
他担心自己的话会在众弟子中引起恐慌,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谢绝看出了秦淮泊的欲言又止,便道:“随我走走。”
二人朝偏殿外走去,聚拢在此的人纷纷推开,让出道路。
等走上内务峰的山道,秦淮泊就察觉身周阵阵灵力涌动,织成一张大网,将他与谢绝完全包裹。
秦淮泊感觉这应该是某种隔绝结界,身处于内,竟是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气息,想必对外界人而言也是如此。
“法不传六耳,你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你在净土中,荡平了伏天山的一处山门,造成他们不小的伤亡,我想边大长老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谢绝道。
秦淮泊有些意外,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但,其他人应当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或许是谢绝在东荒域有消息来源,也是,堂堂九耀圣主,又面临着强敌,怎会不在外安插耳目呢?
“我好像给圣地惹了些麻烦。”秦淮泊有些惭愧地道。
谢绝对此却是不以为意,言道:“一个伏天山罢了,本来就是敌人之一,你荡平了他们的净土山门,算不得什么麻烦,而且此事你不做,我也得做。”
秦淮泊道:“弟子也知伏天山不算什么,只是……荡平伏天山后,我还去了大罗圣地的山门,斩了几位尊者境,最后悟龙道人亲至,亦被弟子所斩。”
他正说着,发现身旁的谢绝已经停下了脚步,侧头看过去,发现谢绝整个人已经彻底僵住。
这位圣主素来沉稳,很少有事情能够令他如此失态,似乎这简单的一句话,他需要消化良久。
“什么?!”
消化良久,谢绝也没太想清楚,对方的话像是天方夜谭,因而他此刻显得无比愕然。
秦淮泊便只好解释道:“弟子本只是想大罗圣地造成些许麻烦,结果对方不断出战更强的人,到后面出动尊者境的修士来净土杀我,我只好将他们杀了。”
谢绝听到这,听出了一股无奈,似乎秦淮泊是“被迫”才于净土内斩杀这些尊者境一般。
可是,尊者境修士在净土中拥有何等战力,谢绝是明白的,因而此事才显得那般难以置信。
若非他知晓秦淮泊的性格,否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更令他震惊是秦淮泊接下来的话。
“最后悟龙道人亲至,弟子险些回不来,好在是临阵有了些许感悟,这才反败为胜斩杀对方,虽不能让他们真正的死去,但神魂的损伤对于这些高境修士而言应当也算不小的麻烦。”
谢绝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沉默了半响,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平静了下来,目光幽幽,似以穿越结界而去。
他的手落在秦淮泊的肩头,不一会才道:“上天待我九耀不薄,赐下你这般英杰,但为何不好事做到底,哪怕早些展露你的天赋,本座都不会浪费那数十载岁月。”
谢绝心中更是不断叹息。
后悔啊,当初自己为何不想着管事,若是多一些注意圣地之内,也不会错失秦淮泊这种人才,更是因为自己的纰漏,险些让此人为天纵所害。
秦淮泊这时道:“令弟子担心的是,悟龙道人认出了我的身份,不管大罗圣地与伏天山对九耀有何计划,恐怕会提前部署下来,我们的时间更少了。”
谢绝的脸色也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不过,秦淮泊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任何的恐惧与担忧。
他在面对这些强敌时,有一种坦然,一种秦淮泊当下难以理解的坦然,就好似他心中早已有了出路与对策。
“悟龙道人本就是布局青州谋划九耀底蕴之人,早来晚来反正总归是来的,这点你也不必担心,若无半分准备,我也枉为圣主。”
秦淮泊眉头微皱,道:“可是,若他是背后的谋划之人,以他大能境的实力,足以横推青州,何必费如此大的气力,还让伏天山这般角色入局?”
谢绝面无表情,只是继续前行,他的脚步不快,二人就像是在这山路间散步一般。
“大家虽是修士,但说到底还是人,而涉及到人的事,便会很复杂。”
“就好比悟龙道人,听说他入大能之境,自知无望圣人,因而开始琢磨享受之道,但,换做是你,就算是在心灰意冷的时候,一旦有机会出现,你会不会抓住?”
正在沉思的秦淮泊点头道:“当然会。”
“九耀底蕴,便是圣祖所留圣器,这是悟龙道人自认为可以谋划的圣物之一,单靠修行,他已无缘圣人,但若有圣器在手,靠着其中残存圣人气息,未必不能迈出一步。”
“而他暂未亲自出手,而是令伏天山之流消耗我等,为何?”
“因为兔子急了都能咬两口人,更何况是手执圣器的我们。”
秦淮泊似乎明白了,甚至乍一听,谢绝说得十分有道理。
但细细一琢磨,他又发现了不对。
就算手握圣器,但如今九耀最强之人,亦不过尊者之境。
这里可不是净土,能由着他这四极修为之人力压群雄。
就算是尊者手握圣器,怕是也难以与大能抗衡。
只是谢绝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莫非,圣地还有某些他不知道的底蕴?
前路会如何,秦淮泊眼下也并不知道,只是对实力的渴望变得更加迫切。
无论怎样的风暴将至,他都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身边的人。
“弟子明白。”
谢绝笑了笑,指着前方道:“我欲回主峰,你与我不同路,总该自己走一段。”
秦淮泊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弟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