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晚辈来之前，听洛帝教导过，说陆先生心怀苍生，截一道而供天下苍生寻觅长生。”
竹云风态度恭恭敬敬，先是恭维了一番，后又说道：“晚辈听说，陆先生的截一学宫只受为天下苍生谋福之人，晚辈有一疑惑不解。
古人常说，乌江水清，平江水浊。乌江水育两岸之百姓，平江水也育两岸之百姓。
为何常以谢罪平江而慰百姓，却不以谢罪乌江而慰百姓呢？”
听到这番话，陆鸣眼中浮现一抹精光。
乌江平江，是洛朝境内最大的两条河流，将洛朝分割成三段，气候也因这三段而变化。
当然了，洛朝融入神庙世界之后，气候两江沿岸的气候恢复正常。
不过两江的水依旧清浊分明。
竹云风的话，自是引用洛朝疆域内的古人对两江的分辨。
但这段话可不是说的两江，说的是陆鸣，说的是截一学宫。
认真思索一番，陆鸣淡笑说道：“平江水浊，自是因为地质原因，乌江水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先生，你知道我并非问的是水清水浊之问题。”
竹云风语气坚定，态度诚恳。
若是旁人听来，大概率会觉得竹云风真是想着解决两江之问题来的。
但是陆鸣知道，这家伙在用两江隐喻截一学宫的问题。
截一学宫从善如流，也在劝导世人为善。
同样的，恶流流不被截一学宫容纳。
天地间善恶分明，泾渭分明。
截一学宫只劝导世
人为善，却从不提及恶的一面，这不光引起竹云风的意见，还引起了在学宫之中那些人的意见。
为什么不包容恶？
陆鸣看向竹云风的眼神带上几分深意。
“清浊之分，谓之平衡，自古天清地浊，你总不能因为天清而嫌恶大地，在之前你也要记得，是大地孕育了你。”
论平衡，论太极，这可是陆鸣最擅长的事情。
他是太极，他代表着世间的阴阳平衡。
你跟他说清浊，说太极，可以说是自取其辱之言。
竹云风目露沉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认真思索一番，竹云风心中明悟。
“陆先生，洛朝百姓为何尊平江，而弃乌江？”
这说的是洛朝百姓为什么会从恶，而非从善。
这点陆鸣早就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淡然道：“皆因世间之浑浊，百姓看到的尽是污浊之事，自然想借助平江洗清世间，乌江水清，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竹云风陷入沉思。
他低头思索着，可是想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反驳陆鸣的观点。
许久，竹云风长叹一声。
“陆先生，看来我需要在学宫学习一段时间。”
这学习，并非是为了反驳陆鸣的观点。
是因为他需要找到说服自己的方法。
陆鸣说服了他，但是不尽说服到，只是暂时让他没找到反驳的话。
若是他能在学宫中找到反驳陆鸣观点的话，那他一定会找上陆鸣再度辩驳。
陆鸣对此，已然有所习惯。
学
宫里的许多人都是这样的。
起初都是抱着不待见他的想法加入的学宫。
但是都被他一一怼的哑口无言。
也正因为如此，学宫才会招收那么多人。
多到学宫现在都有些饱和，需要扩张才能容纳更多的人。
竹云风坐在威武夫人常坐的石凳之上，看着院中那个曾经摆放水缸的位置，现在已经空了，陷入沉思。
“陆先生，此地之前居住的是什么人？”
“一名宿老。”陆鸣淡然一笑：“她刚离开学宫，正巧你来了，又正巧这个院子空着，所以安排你住在这里。”
“宿老啊。”
竹云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接触的宿老不少，但是能进入截一学宫学习的人不多。
这里招收的条件非常苛刻。
若非洛帝引荐，他也不可能来这里学习。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洛帝，他才会来这里学习，不然早就云游四海，感受世间之道了。
“陆先生，我在这里需要做些什么？”
竹云风好奇询问。
陆鸣摇摇头，道：“什么都不需要做，仔细品悟我之前说的话就行。”
这种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能让被安排到这里学习的人思考很长时间。
而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去招收更多的人。
可以说，离开学宫的那些人，有一多半是陆鸣忽悠出去的。
只有少部分，如水银智者那种人，他没办法忽悠过去只在，其他人人忽悠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陆先生，恕在下愚钝，不
知道我在这里需要思考什么。”
竹云风知道陆鸣话中有漏洞，只需要思考一段时间就能明悟，但是洛帝让他来这里，很明显不是为了寻找漏洞的。
所以他才如此开口询问。
陆鸣眉头微扬，平静的注视着竹云风。
“我听说过你，问雅说你喜好云游四海，喜好观悟世间百态，那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是因为这样能让我感受到自由。”
竹云风语气诚恳，看起来不想是说谎。
陆鸣哑然失笑。
“何为自由？”
竹云风道：“不受世间因果所累，不受众生之愿所束，心怀自在，自是自由。”
陆鸣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其实你这样想确实没什么问题，反而更加符合截一学宫的理念。学宫主旨是为了苍生，若是每个生灵都有你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学宫想看到的。但是别人没有这种想法。”
“陆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将这种理念传递下去？”
“没错。”
陆鸣微微颔首。
竹云风目露不解之色。
“可是每个生灵都是独立的，每个个体的想法都不一样，我如何能将自由之念传递给他们？”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吗？”陆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说明还没有将自由贯彻到底。”
“我没有贯彻自由？”
竹云风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他追寻了几万年的自由，如今居然被人否决了？
这他忍受不了。
可是陆鸣说的话，好
像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