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文帝脸色越发难看。
他这些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没分寸了，一个个都敢如此质问他！
他看向刘钦，沉着脸开口，“伤害小皇孙的人可抓住了？”
刘钦低头，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百里墨卿，“回皇上，是，是小郡主……”
启文帝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百里墨卿眸色瞬间变化，眼中升起了几分担忧。
“你说谁？小郡主？什么小郡主？”
百里墨胤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刘钦的眼神不停地看向百里墨卿，他才明白，“你是说，老七家的那个小女儿？”
听了这话，启文帝的脑海里，也浮现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相貌，不禁有些怀疑地问道：“是小依儿？”
刘钦点头，“回皇上，确实是依儿小郡主。”
“依儿没事吧？！”百里墨卿忍不住站了起来，脸上浮现担心。
这毕竟是皇宫，百里子湛又深受皇帝宠爱，整个皇宫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要是依儿真伤了百里子湛，那些侍卫，太监，会不会对依儿出手？
舒禾还没有内力，她会不会也被伤到？
“老七！现在受伤的是子湛！是你的亲侄儿！你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关心关心子湛吗？”
许是百里子湛仗着有皇上宠爱，小小年纪的他，就成了“皇宫恶霸”，甚至连百里墨胤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任何人，都应该要以百里子湛的利益为先！
百里墨卿冷冷瞥了他一眼，“依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第一时间自然是关心她！子湛是四哥的孩子，自然由四哥来担心！”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
百里墨胤哑口无言，好像他说得也没什么毛病。
“可你女儿打伤了湛儿，你不应该先道个歉，再表示一下关心吗？！”
“四哥这话说得不对吧？”
“不是谁受伤，谁就有理，也不是谁没受伤，谁就一定有错！”百里墨卿背着手，淡淡道：“我相信依儿不会莫名其妙打人的！”
听得这话，百里墨胤气得脸都黑了，“打了人，还能有什么理？”
“是非曲直，不如等依儿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当面对质的好！”百里墨卿面色依旧坦然，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也相信依儿。
“够了！大殿之上，你争我斗，成何体统？！”启文帝重新坐回龙椅上，面上的不满几乎已经达到了极点。
他又看向刘钦，问道，“传太医了没有？”
“回皇上，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刘钦的话刚说完，就听太极殿外响起了哇哇惨叫的哭声。
启文帝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这是他最喜爱的小孙子的声音。
百里墨胤更是着急地冲了出去。
虽然百里子湛的母亲是傅轻容，是他现在越来越讨厌的女人，可这孩子，却是父皇最疼爱的孙子！将来，或许看在这孙子的份上，那个位置，他也会考虑考虑他的！
“湛儿！！”
百里墨卿也站了起来，目光迫切地看向内书房的入口处。
“皇爷爷！湛儿好痛啊！”委屈的哭喊还没见人，就从外面传了过来。
百里墨胤看见满嘴血的百里子湛之后，眼睛里几乎充了血，抢过太监手里的百里子湛，就往内书房快步走进来。
“皇爷爷，您要替湛儿做主啊！哇啊啊！！！”
可怜的哭声，听得启文帝眉头直皱，脸上是既心疼，又生气。
等到一堆人哗啦啦地进来，百里墨卿才迅速朝舒禾和依儿走了过去。
将两人上下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外伤，他这才低头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舒禾摇头，面色平静。
见她脸上没有什么愧疚之色，百里墨卿便知道，百里子湛挨打这事，大概率不是依儿的错了。
百里墨胤红着眼，眼中燃烧着怒意，“父皇！您看看子湛！”
“这么小的孩子，被人打得满嘴的血！儿臣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到的事！”
“莫不是有些人仗着身强体壮，便欺负一个三岁的孩子吧？！”
他目光扫向舒禾，眼中带着几分怀疑。
他觉得，一个毛头孩子应该做不出来这事，该不会是那女人动手的吧？
启文帝脸色变了又变。
百里子湛的一嘴的血，张嘴大哭的时候，前门牙缺了一个洞口，鲜血还在流淌。
小小的孩子，脸上都是痛苦，哭得眼都肿了。
他神色一凛，斥问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皇上，张太医候在殿外了！！”
“宣！”
身着官服的张琼迅速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太医。
两人见过皇帝之后，便将小皇孙百里子湛带到旁边偏殿治疗去了。
这时，启文帝才看向那一堆的人。
在百里如姝的提醒下，几个孩子一同跪下，恭敬地行礼。
“子嫄，子仪，子乐，拜见皇爷爷（皇外祖父）！”
依儿见状，松开了舒禾的手，也走到百里子嫄的身旁跪下，“依儿，拜见皇爷爷！”
后面的舒禾和百里如姝也一起跪下行礼。
平常或许不用跪，但今天出了事，若是再不跪，那就是不懂规矩了。
启文帝看到这么些孙子孙女，当即察觉这事可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平身吧！”
他将心里的疑惑压了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不想吓到那些个孩子。
“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百里子仪和百里子乐很少见启文帝，与启文帝之间也不是很熟，因此他们显得比较畏缩，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百里如姝本想出言解释，谁知道百里子嫄先开了口。
“皇外祖父，这事，子嫄可以告诉您是怎么回事！”
启文帝目光落在百里子嫄身上，毕竟是自己的外孙女，况且还是自己亏待的女儿所生之女，他眉眼松软下来，“那子嫄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子嫄上前一步，脸上很是委屈，一双大大的眼几乎要流出眼泪。
“是子湛弟弟打碎了我们的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