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的年轻美丽姑娘见一个爱一个,发现自己如此受欢迎,周苍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欢喜过后,立即担忧起来,自己决不会移情别恋,看来只能又辜负多一个姑娘的情意了。
吃完饭,丁娇到外面方便,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黑夜,祠堂里的甘丹措情知起了变故,立即跃上天井,朝丁娇叫声处纵去。黑夜无影,丁娇发出叫声后再无声响,但甘丹措的耳朵何其灵敏,听得敌人奔跑的脚步声虽小却密,即发力追了上去,心想敌人拿着丁娇,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将我甩下。
奔着奔着,甘丹措渐渐发现敌人逃跑的路径似乎兜了一个大圈,而且脚步声更轻更细,可能已将丁娇抛下只身一人奔逃,他心中一突:“敌人怎么往回跑?哎哟,难道长毛怪想将‘灵童’给掳走?”想到此处,他立即调转方向往祠堂里急奔。然而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长毛怪抢先一步赶到祠堂把周苍掳劫了去。
甘丹措一再被戏弄,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无名火无处可撒,一声长啸下,向着长毛怪逃跑的方向急追下去。
再说周苍正和十名番僧于祠堂里等着,突然一只毛猴子神不知鬼一觉从屋顶跃落开井,窜到自己眼前,禁不住一声惊呼:“黄老前辈,果真是你!”
咬死甘丹措弟子、掳走丁娇的人正便是长毛怪黄秋生,他这大半年来日日吸食人血,功力已完全恢复。前
几日他在京郊碰到甘丹措一众番僧,寻思自己从未饮过吐蕃人的血,不知其味道几何,即掳了一名倒霉的番僧,甘丹措发现后追上,双方交击数掌,黄秋生发现对方功力精深浑厚,还在己上,抱着番僧逃跑,边奔边吸食人血,被甘丹措再次追上后马上扔下番僧逃跑。
甘丹措一来轻功不如他,二来还挂念着周苍之事,便没去追他。谁知这黄秋生认为吐蕃人的血香甜可口,属上上之品,食过返寻味,过得一天,壮了胆又偷偷溜回祠堂,伺机掳掠,正好看见被点了穴道的“活人参”周苍,心中兴奋异常,即想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把甘丹措引开后,回来劫持周苍。
黄秋生嘿嘿一笑道:“人参儿,咱们又见面了,你别慌,我来救你。”将周苍提起挟在腋下,一溜烟往夜幕深处奔逃,周苍不能动弹,只能如上一回般受其臂夹。祠堂中的十名番僧。见之犹避不及,那里敢出手阻拦,只在他们离开后才追出门口,大呼小叫一番。
甘丹措东来大宋诸多不顺,满腹怨怒之气快要爆炸开来,提起劲发狂追赶。黄秋生轻功虽然更了得,但提着一人走得不快,渐渐被他追近,心中暗暗咀咒,经过一口枯井时,将周苍往井里扔,低声道:“别作声,呆会儿我来救你。”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
积。周苍这一摔下,下半身登时都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他穴道未解,手脚动弹不了,只能任由身子下陷。
突然之间,周苍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在动,似乎要往身上爬来,立即吓得冷汗直冒,心下叫苦不已。那东西果然往他身上爬来,上了肩,又要往脑袋上爬。
是蛇、蛤蟆还是老鼠?都不是,周苍感觉那往脸上爬来的东西更像是一只手!这令得周苍更加害怕,如是动物那便罢了,它们总不能吃了自己,可如是一只手的话,那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僵尸、投井女鬼还是丧尸?偏生自己这时不能动弹,那手慢慢摸来,周苍只好把头拧向一边,然而避开这一只手,却发现另一边也有一只手!一般的摸来。
周苍再也忍不住,惊声哀求:“别,别,别摸,你是谁,是人是鬼?”井底没人回答,两只手又往脸上摸来,周苍避无可避,任由那双散发着恶臭的双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抚动。此时的周苍,真被吓得脸如土色,全身微微颤抖,不知这只恶鬼要怎样对付自己。
突然那双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捏,又轻轻拍了两下,似乎是告诉他不存恶意,周苍这才得定下神来,问:“你是人还是鬼,怎么不说话?”
那双手一只手在他左耳扯了一下,另一只手捏他鼻子,感觉双手的主人似乎在跟他闹着玩,周苍便更加定了,又问:“你到底是谁啊
,怎地一声不吭呢,难道你不是人?”
那双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耳光,似乎在说你才不是人。周苍感觉到那双手手指纤细修长,又问:“你是个女子?”那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腮,想是赞他说对了。周苍愈加好奇,再问:“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那女子抓了他双手,摊开他右掌,在他掌心上写字,周苍闭上眼仔细感受笔划顺序,女子写的是:“你才是哑巴。”周苍来了兴趣,问:“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呢?”女子在他手心上写道:“我被人点了哑穴。”周苍一怔:“被人点了哑穴?谁点你哑穴?”女子写道:“我不认识他。”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子写道:“和你一样,被扔下来的。”周苍呆了一呆叫道:“你是丁娇姑娘吗?”那女子两手轻拍,其意思是说你猜对了。
周苍道:“一定是长毛怪黄秋生老猴子将你扔到这里来的,你有没有受什么伤?”丁娇写道:“没有,你帮我解开被封的哑穴。”周苍道:“我被你师父点了穴,手脚身体都动不了,怎能帮得了你解穴?”
“那我先来替你解开穴道。”丁娇伸手在周苍身上被封的穴道上戳击,周苍双手一得自由,立即给丁娇解了哑穴。
丁娇长长呼了一声,问道:“姐夫,那只什么黄秋生老猴子是谁,为什么将咱们扔到这口枯井里来?”
周苍想了想道:
“他抓你,可能是为了引开甘丹措大师。”丁娇惊道:“他真正目的是为了抓你?”周苍道:“是的,他说来救我,不过救我是假,喝我血是真。”
“老猴子也想喝你的血?你的血一定是什么什么神奇的功率对不对?”
周苍道:“为什么这么说?”
“今早我看见你喂爹爹喝血,那时我还奇怪是怎么回事。”
周苍笑道:“丁姑娘冰雪聪明,了不得。”
两人腹部以下的身躯都陷于淤泥之中,这时正是晚上,四周全是一团漆黑,抬头也看不清楚井口所在,雪夜气温很低,再加上井中潮湿,让人感觉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冷。眼下身子虚弱,无论如何爬不上去,周苍便不作他想,安安静静在井底下养精蓄锐。
两人刚刚在祠堂相对,此时又独处狭窄的枯井底,周苍不觉怎么样,丁娇却是渐渐红了脸,好在井底一片漆黑,周苍也看不到,她道:“姐夫……”
“你能不能别叫我做姐夫,听了让人感觉怪怪的。”
“我就喜欢叫姐夫,姐夫你愿不愿意去青海白马寺做那活佛?
“这还用问,白马寺光听名字就知道偏僻荒凉,大雪封山,跟中原花花世界那有得比,别说做那劳什子的活佛,便是给我做吐蕃国王,我也不愿意。”丁娇嗯了一声道:“可是刚才我若不这么说,师父一定不肯放过你的,眼下只好答应了他,日后再想机会逃走。”
“为什
么要日后逃走,眼下不就是再好不过的良机吗,我现在就走,不让你师父找到。”
“我也走,你带上我。”
周苍愕然:“带上你?你干嘛不跟着师父?甘丹措武功高深莫测,你能拜得他为师,定能学到一身高明之极的本领。”
丁娇道:“我也不想去那渺无人烟的白马寺,也没想过学什么了不得的本领。”周苍问:“那你为什么要拜甘丹措大师为师?”丁娇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为……为了躲避……躲避……”
“躲避什么,是不是躲避仇家的追杀?那你更要好好练就一身本领以来防身。”
“不是的,我跟着师父,是为了逃……逃……婚。”
“逃婚?”周苍颇觉不可思议:“为什么要逃婚?”
丁娇道:“逃婚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逃九公主的婚么?”周苍道:“这怎能相提并论,我与九公主没有感情基础,并且我心中早已有了别人。”丁娇道:“对嘛,我也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
周苍更加奇怪:“没有感情,那你为什么答应嫁给他?”丁娇道:“还不是与你一样,去年爹爹擅自给我定下一桩婚事,我心中不甘便从家里逃将出来。”周苍道:“噢,你便化名李青鱼在江湖上闯荡?”
丁娇想起在青都县比武招亲擂台上胡闹之举,忍不咯咯笑起来,“是啊,谁让那家人只要姓李的做女婿。”周苍想起来也不觉好笑,过
一会问道:“当时你有没有见过未来的夫婿?”丁娇道:“没有,只知他是什么阳成大侠徐义夫的儿子。”
徐义夫?周苍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他的名头,呵呵一笑道:“丁姑娘你怎这么笨,没有感情不要紧,可以婚后慢慢培养嘛,要是你不放心,何不偷偷去瞧一瞧他,若他是个正人君子,英俊少侠,你不嫁给他,岂不是大大亏了?”丁娇急了,道:“我才不,我才不要,管他是什么君子少侠大侠的,我都一概不喜欢,我只喜欢……喜欢……和姐夫在……在一起。”说完这句话,丁娇低下头,感觉自己耳朵脖子又红又热,如在发烧。
周苍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直言说喜欢与自己在一起,呆了片刻,说道:“咱们先不要说这些,趁老猴子没有回来,还是商量一下怎么离开这里为妙。”丁娇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周苍伸手想去摸井壁,却是摸不到,丁娇道:“我身后便是井壁。”周苍想移动身子,无奈大半个人都陷于泥中,那里移动得了?
丁娇拉着周苍的手,道:“捉紧,我拉你过来。”周苍抓温润柔滑的小手,心中忍不住一荡。他立即收束心神,相互配合下,慢慢移到井壁边,摸壁上青砖,其上长满了厚厚一层青苔,十分滑手。摸索一会,手指插进砖间的缝隙,稍稍发力往上爬,身子慢慢离开淤泥,可没多久手
上一滑,摔了下来。
周苍并不气馁,接连又爬了三次,摔了三次,值得高兴的是,他每爬一次,都比上一次爬得更高些。第五次已可以爬得一丈来高,井壁溜滑,难以落脚,也不知这口古井的年代有多久,唐唐兀兀立在旷野之中,那是说明以前附近生活得有人,只是荒废了怕有好几百年。
正要第六次往下滑,忽然周苍的右手手指攀到一条裂缝,很好着力,并且有一股凉嗖嗖的感觉,周苍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提,身体上去两尺多。这时凉风扑面吹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周苍感觉面前的井壁开了一条大缝,他双脚找好支撑点,左手抓着缝隙,空出右手摸索,感觉井壁上似有一道石门。冷风就是从石门的缝隙中吹出来的,用手一推,石门很厚,但这怎么难得了他,施展神力一推,硬生生将那沉重异常的石门推开。石门及门框光滑,看来这道门以前经常开阖,要不然不会磨得这么圆滑。不过最近几百年可能没开启过。
石门后冷风嗖嗖,似乎有很大的空间。也不管里头是否有危险,周苍上身探了进去,随后转了个身,两腿勾着石门,头下脚上,身子探下井底,伸长手叫道:“丁姑娘,抓着我的手。”
丁娇一手攀壁,一手伸高,两只手刚好触摸到,周苍抓着她纤细小手指用力一提,将她整个儿拔出污泥,抓了她的另一只手,身
子慢慢退后,把丁娇扯入井壁的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