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店家介绍:“她哪都好,就是对我没意思。”
店家一下笑出声:“好看的花值得等待,我相信你小子能行。”
“借你吉言。”
郭思吟扔完刚才吃的果壳,一回来便听到两人在互相吹捧。
她疑惑问道:“你刚才在聊什么?”
谢清和伸手递给她一张纸,虚虚揽过她朝门外走去。
“在聊这里的水果甜不甜。老板说甜,但是我不是很相信。我更相信你。”
郭思吟没理解这句话,只听到浅表的意思,她淡淡颔首:“老板说的没错,确实很甜。”
谢清和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
他更希望她是真不懂。
郭思吟拿钥匙开了门,一进门,便听到贺琴的呼唤。
“明明,回来了。”
郭思吟拿了一双鞋放在谢清和脚下,她坐在玄关处换鞋,应了一声:“欸,妈,我带清和回来了。”
谢清和坐在一旁换鞋,眉眼低垂,继而抬眸看向郭思吟。
贺琴穿着围裙,从厨房中迎了出来。
看见郭思吟身边的谢清和,不禁怔愣在原地。
谢清和的模样带着很少攻击性。
尤其是现在这样噙着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微微上挑的眉眼带来的攻击性消失殆尽。
当初看见他时,还没多大,堪堪及至她的腰。
会低头笑盈盈地向她问好,
直到后来余方文的离世,他才会有离经叛道的行为。
现如今,他彻底长开,原先的婴儿肥如数褪去。
也长高了不少,比她还高出一截。
眉眼间有几分余方文的余韵。
他是美的,不同于其他人那般方式化的美感。
面部折叠度高,一侧的梨涡把脸上的凌厉削弱不少。
她热情地招呼他:“清和,多年没见,长高了许多。”
又叫来郭思吟:“明明,你先招呼清和,厨房里还有一些菜没烧好,等一下你爸回来再吃饭。”
郭思吟点点头:“好。”
又去一旁给谢清和倒了杯水。
谢清和把手中的水果递给贺琴:“阿姨,这是刚才来的路上买的。”
贺琴接过水果,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了,阿姨多烧了一些菜,等会吃多点。”
谢清和低着头:“一定。”
谢清和跟贺琴聊完,坐到郭思吟身边。
郭思吟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
见他过来,把刚才倒的水放在他面前,又靠了回去。
郭思吟拿着遥控器点开了电视,看着素人跑酷节目。
身旁的谢清和挺直腰杆,没有说话,静静坐在一旁,原本倒了大半杯的水也被他喝的见底了。
郭思吟对电视上的节目不是很感兴趣,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期间目光不断瞥向身边“正襟危坐”的谢清和。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拘谨,配合的谢清和,就连放在一旁的手机也没有打开游戏玩。
她按下遥控器,关了电视,视线落在谢清和身上。
他没有回头,郭思吟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谢清和回过头来看她。
郭思吟勾起唇角,坐直起来:“你还要看吗?”又顿了几秒,
“或者说,你还想看吗?”
谢清和唇边被水滋润,折射出丝丝光芒。
他摇了摇头:“不是很想。”
郭思吟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不着痕迹。
她站起身,低着头看着面前懵懂的谢清和,他的眼睛澄澈,有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她淡淡说道:“教我井字棋吧。”
郭思吟每次串门都有这种拘谨的感觉,那时候总希望有个熟悉的人陪着自己,可每次,都等不到这样的,从开始到送别,永远坐在一开始的位置,拘泥在那,一分一毫从不偏差。
她并不清楚他跟贺琴的熟悉度,但又希望他更自由点。
帮他是希望以后也有人这样帮助自己。
谢清和跟着郭思吟走到她的房间。
郭思吟进了房间,余光没有瞥见谢清和的身影,她回头看去,见他就站在她的房间外,连过门石也未曾涉足。
郭思吟摆手示意:“进来啊。”
谢清和挪了两步又后退,甚至比之前的位置还要靠后,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郭思吟。
郭思吟第一次对拘谨的感受如此深沉。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走进房间。
伸手示意她床尾的沙发:“坐,把这里当作你家。”
又嘱咐他一句:“不要太拘谨。”
谢清和落座:“不是说教你井字棋吗?”
属实让郭思吟尤为无助:“哥,我是看你在客厅太拘束才把你带来我房间的,你要是有什么想玩的,你就跟我说,不要太拘束,OK?”
谢清和呆楞着点了点头。
郭思吟坐回梳妆台,忙着整理下午要用的书。
她伸手挑了挑桌上的镜子,让它正好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谢清和。
谢清和坐在原地,环视房间内的装饰。
房间不是很大,但对于她一个人来说倒是足够的,墙壁上内嵌了一整面的柜子,有一边放置着众多的奖杯,上面还有一个郭思吟表演时的相框。
还有一打的奖状吊在一旁。
柜子旁边是一块透明的亚克力板,放置在画架上。
上面罗列了几条内容:
1. 看一次大海;
2. 看一次日出和日落;
3. 夜爬文金岭;
4. 去一趟淄城;
5. 给她一个家;
谢清和看了很久这个“她”字,
他回想了很久,也找不到符合这个字的人。
“你可以走近看看。”
郭思吟透过镜子看见他往那一块地方看了很久,便直言道。
谢清和起身踱步至那里。
谢清和开口:“你的小名叫明明吗?”
“对。”
谢清和用不大的声音嘀咕道,确保她能听得到:“明明我也可以玩井字棋。”
“你在开玩笑?”
郭思吟转过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的想玩,还是在开玩笑。
谢清和几十次岔开这个话题:“方便过来介绍一下吗?”
郭思吟闲着没事,便凑过去,跟上他的目光。
谢清和问道:“明明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郭思吟浅笑着:“没有,是不是很奇怪,很多人都这么问过我。”
谢清和看着她:“没,只是很好奇。”
郭思吟一一向他说来,
“明明这个名字是小时候自己起的,我们幼儿园有个跟我同名,老师当时不想用序号区分我们,便让我们父母各自取个小名。”
“我爸妈对起名不是很在行,她们就让我自己写出来。”
“但是我当时只会写一些简单的字,想不出来,看见太阳写了日字,看见月亮写了月,我写了两个字,我父母都以为是一个字,便给我起了个叫明明的小名。”
谢清和看着她眼睛里的柔光,温和而不夺目。
谢清和见过许多家庭,很少有一个家庭会像她家一样,把主动权让给孩子。
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郭思吟接着说道:“我一开始听见她们叫明明,我很少能反应过来,后面我父母便开始在家叫我小名,这样叫着,一直到现在。”
谢清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羡意:“挺好的。”
谢清和瞥见相册上的一隅,站着一个男生,模样跟上次那位很像。
谢清和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