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芝这问题一出,姜明珠和周礼立刻对视了一眼,最后是姜明珠出来解释了一句:“他生病了,病毒性感冒,高烧不退,家庭医生不让出门。”
“这么严重?”付晓芝惊诧,“不用去医院看看么?”
“不用,休息几天就好了。”姜明珠说,“就先不要让他来公众场合传染别人了。”
姜明珠给出来的这个理由,算是解释了周谦佑为什么没来了,后来大家倒是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但也没少聊周谦佑和徐若水——两个孩子从小就走得近,长辈们一度默认这两人长大之后是要成一对的,可惜的是后来周谦佑交女朋友了,这亲上加亲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但失败归失败,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桌上其他人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姜明珠和周礼、阮懿和徐斯衍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后来姜明珠听不下去了,愣是站出来把话题给转走了——在座的人里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姜明珠虽然跟付晓芝和方沁阳的关系非常好,但涉及到晚辈隐私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跟她们提过。
践行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姜明珠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起身走到包厢的角落去说话。
姜明珠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见电话那边焦急的声音:“太太,千千发高烧了,现在昏迷不醒,我叫了救护车过来,你和周总快来看看吧。”
姜明珠的心脏顿时悬起来,眉心一跳,万万没想到,自己方才随便胡诌的一个理由,竟然这么短时间内就成了真:“好,是附近的那家安康医院对吗,我和周礼现在过去。”
姜明珠还算冷静地应下来,也没有在电话里询问太多,通话结束之后,她便返回去找周礼,低头靠在周礼耳边同他说了这个消息,周礼的脸色也顿时沉了几分,方沁阳看见他们夫妻两个人脸色这么难看,忍不住发问:“出什么事儿了?”
“千千烧得有些严重,刚送去医院了,”姜明珠没有隐瞒这件事情,简单陈述过后,便看向阮懿和徐斯衍,“我和周礼先过去看看,你们继续。”
阮懿点点头表示理解,还贴心地叮嘱他们开车小心,徐斯衍也跟着点了点头,“去吧。”
因为徐若水的事情,徐斯衍现在还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跟他们夫妻两个人相处,虽然他也知道周谦佑是个成年人了,他的行为和姜明珠跟周礼没多大关系,但心疼女儿的时候,哪里顾得上的这些大道理呢?
姜明珠和周礼说周谦佑高烧住院这话,徐若水也听见了,他们夫妻两人一走,原郄便和郑行则讨论起了这个问题,徐若水低下头没参与,姚曌坐在她身边,感受到她的情绪沉下去之后,伸手在桌下拍了拍她的大腿,以此安抚她的情绪。
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徐若水听见周谦佑生病住院,第一反应还是担心他的身体,但也仅仅停留在“想”这个层面,她没有去问,也不打算去探望他,她很清楚地知道,只有忍过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时刻,她才可能彻底地斩断念想。
——
周谦佑是因为着凉引起的高烧,因为他免疫系统比较活跃,体温飙到了快四十度,医生说有引起肺炎的风险,因此便给开了住院单,要求住院观察两三天,周礼虽然给周谦佑关了禁闭,但也没有心狠到在这种时候也要执行到底的程度。
周礼和姜明珠为周谦佑办了住院,医护人员将他安排到了单人病房,周谦佑体温控制住一些之后,周礼便要拉着姜明珠回家,姜明珠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她看了看病床上的周谦佑,跟周礼商量:“我们今晚在这里守一晚吧,我怕他后半夜又烧厉害了。”
“有护工。”周礼拒绝了姜明珠的提议,“你的身体不能熬夜。”
姜明珠前些年因为胃癌做了手术,人康复了,术后恢复得也不错,但毕竟是大手术,生活方方面面都要注意,其中最重要一项原则就是不能熬夜,在这点上,周礼比姜明珠本人还要上心,几乎是天天都在监督她准时睡觉。
“他正值壮年,发个烧不会有事儿。”周礼最后还是把姜明珠给带走了,姜明珠也没有强留,毕竟护工是专业的,收钱办事肯定会上心。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姜明珠一直在想,周谦佑怎么会突然着凉高烧的——他这几天连门都没出,家里已经开始供暖,怎么看都没看出来着凉的条件。
“忽然烧这么严重,真是怪吓人的。”姜明珠说,“他这几天是不是没吃东西,抵抗力这么差。”
“饿几天就能抵抗力下降么?他哪儿那么脆弱。”周礼不以为然,打着方向盘若有所思,“怕是有些人被关急了,故意的。”
姜明珠愣了一下,蓦地转头看向了周礼,好半天没说话,周礼以为她是不相信他的说辞,正打算详谈的时候,被姜明珠醍醐灌顶的声音打断了:“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大概还是关心则乱,在周礼说之前,姜明珠还真没考虑过周谦佑故意把自己弄病这个可能性,但这确实也是周谦佑能做出来的事儿。
周礼:“他爱住院就让他住着。”
“他跑出来是想干嘛,找许嫣然吗?”姜明珠开始猜测周谦佑这么作死的目的,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许嫣然,提起来这个名字,姜明珠也有点儿头疼,她揉揉太阳穴,“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见见她?”
其实姜明珠从看到照片的那天晚上就在考虑这个事情了,但始终都没下定决心,她是不太想因为这种事情打扰许嫣然的,毕竟她在这件事情里也是无辜的,主要责任还是在周谦佑。
“先不用。”周礼在这事儿上考虑的跟姜明珠差不多,能从周谦佑这边解决是最好的。
姜明珠点点头,“嗯,那明天一早我再去跟他谈谈。”
——
周谦佑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了,他烧得太厉害,醒来的时候后劲儿还在,身体跟虚脱了似的,头也嗡嗡作响,还附带着耳鸣。
周谦佑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