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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冠肺炎

    我和林语婷终于光明正大、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现在不再是我每周往她的学校跑了,每逢周末,林语婷也会满心欢喜地跑到我的学校找我。就这样,我们把广州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个遍。

    我们一同攀登那巍峨的白云山,登上高耸入云的广州塔,

    在长隆欢乐世界里纵情畅玩一整天;

    也在上下九步行街悠然踱步,去尽情感受港式茶点的精致、肠粉的软糯、白切鸡的鲜香。

    就如同普通的大学生情侣一样,直到了毕业。

    当然我们这青梅竹马的怎么可能一毕业就分手呢。

    我们甚至没羞没臊的住在了一起。

    我的临床医学专业是五年制的,平常还得回学校上课。

    而林语婷的三年大专学业已满,毕业后,她直接去实习了,成为了一所三甲医院里的实习护士。

    我们在医院旁边租了房子,林语婷就住在这里,我在宿舍不点名的时候和周末的时候也都会过来。

    不过都不一定能刚好撞上林语婷空闲的时候,实习护士实在是太忙了,经常熬大夜。

    短短两个月下来,林语婷直接瘦了10斤,让我心疼得不行。

    等到林语婷第一次休长假回家时候,我带她回了一次武汉,我们约了双方的长辈在一家饭店聚餐。

    在饭桌上,我们郑重地提出了想要结婚的想法,并且,我当着众人的面,正式向林语婷求婚。两边的家长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眼含热泪,这么多年来,当初的娃娃亲,终于要有一个美满的结果了。

    我准备把我们的亲事定在6月3号这天,这天不仅是林语婷的生日,还是我们正式在一起3周年的日子,我们也认识了22年。

    而后,我们又匆匆赶回广州。林语婷继续投身于工作,我也回归校园继续上课。

    可是没过几天,网络上开始涌现出铺天盖地的新闻。在武汉的部分医疗机构里,陆续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后来经过证实,这些病例是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肺炎(COVID - 19)所致。

    我们无比担心武汉家里人的状况,好在他们都居住在乡下村里,暂时没有受到波及。

    紧接着,全国开始进入封城戒严状态。大学生的课程也改成了线上网课。然而,林语婷所在的医院,工作却变得更加繁忙起来。

    到了 2020 年一月底,事态愈发严峻,特别是在武汉,开始建起了方舱医院。

    2 月中旬,林语婷所在的医院发出通知,要组织志愿者前往武汉进行援助。

    林语婷当时有报名的想法。要知道,当时“新冠肺炎”的疫情极为严重,国内外的报道中,有许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

    我坚决反对林语婷去武汉当志愿者,我流着泪,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她。

    我说道:“我明白,护士的神圣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是你的责任,对此我也理解。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请原谅我的自私与狭隘,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林语婷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得泣不成声。

    但是,由于医院人手严重不足,护士长也不断地在给林语婷做思想工作,最终,林语婷还是毅然决定要去支援武汉。

    出发的那晚,我给她塞了满满一行李箱的口罩和防护服。反复叮嘱她,务必要把防护工作做到位,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武汉的方舱医院迅速地建立了起来,林语婷的工作也越来越忙碌,我们能够视频通话的时间,只能挤在她吃饭的间隙。她总是一边快速地扒拉着饭菜,一边安慰着我说没事,还不忘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吃饭。

    挂断电话后,我哭得双眼红肿。

    有一天晚上,林语婷所在的医院里来了一个确诊的三岁小孩。孩子的病情极为严重,可偏偏呼吸机数量有限,病患又多得惊人。林语婷和她的同事们不眠不休地忙碌了两天两夜,最终还是没能将小孩从死神的手中抢救回来。林语婷和我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哽咽。

    她说:“他还那么小,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她心里难受至极,却又不敢当着病人的面哭泣,于是只能通过和我视频来倾诉心中的悲伤。

    在林语婷支援武汉的时期,我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视频里,林语婷看我的头发乱得像鸡窝,本来就瘦,几天不见,脸都瘦得凹进去了。

    就问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我否认,在屏幕里大口大口吃饭。

    林语婷这一去,便是一个半月。本来都已经准备要回来了,结果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还是出现了问题。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防护环节出了差错,林语婷同一个科室的三个护士和两个医生都不幸被传染了,林语婷也出现了一些轻微的症状。

    我当即就准备买票去武汉看望她,可是折腾了许久,才发现高铁、飞机都已停运。

    还不到三天的时间,我们视频通话的时候,林语婷已经咳嗽得厉害,那咳嗽的声音,仿佛要将整个肺都给咳出来。

    紧接着,林语婷的病情不断加重,肺部出现了严重的炎症,甚至开始有了肺纤维化的症状。

    我实在难以想象,原本就身形瘦弱的她,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我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她去承受这一切。

    第六天,林语婷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而我,因为封城的缘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广州,痛苦地默默祈祷,祈求上天保佑她。

    第七天的凌晨 1 点,在她同事的帮助下,我们接通了视频。我看着插着呼吸机的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没有哭,反而露出了笑容,只是那时,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嘶哑到听不清楚了。

    她要我再给她唱一次《亲密爱人》。

    我在电话这头,哽咽的一点调都找不到。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她艰难地对我说:“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嫁给你。”

    凌晨 4 点, 林语婷因病情过重,牺牲在了抗疫一线。

    如果林语婷那次没有去支援武汉。

    等到下个七夕,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

    林语婷一直想去上海的迪士尼乐园,我其实早就偷偷买好了票。

    网上说那里的烟花很美,

    如果能在烟花下和最爱的人相拥在一起,也是很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