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食堂。
一大锅锅刚出炉的面条，刚被端上来，不一会儿就被消灭了，直到，没有人再去窗口了。
“喂，外面的，你们吃饱了没，没吃饱后厨再给你们下一锅！”
食堂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饭堂里，多出来的这几十人是干什么的，如果不是申副厂长亲自带过来，恐怕都不会推开橱窗多此一问。
开关厂来轧钢厂的这批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过，倒是不再饿了。
下了火车，一顿口味清淡的阳春面，虽然没有加鸡蛋，但也是细粮了，不亏。
“差不多了，没人吃了，你们后厨的就先出去吧，有些话，需要跟他们单独聊聊！”
等了片刻，看没人回应，申老总站起身朝后厨挥了挥手，厨子和打扫卫生的大姐，赶忙从后门离开。
“侬好，申副厂长，我们是……！”
五十八个人，到现在都感觉莫名其妙，到京城，没去开关厂，其中一位，养气没修炼到家，直接站起身，询问道。
“你不用说，我来给你们讲讲，你们为什么调到了我们厂，你们未来要做什么，要多久！”
没有待站起来那位说完，申老总已经摆了摆手，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直接站起身。
虽然从李峰那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但人都送来了，设备也讨来了，轧钢厂研究所也建好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歹，他还知道一点，李峰为什么把开关厂的这些人要过来，不像厂里其他人，连这点都不知道。
“我们红星轧钢厂位于京城，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一家钢铁厂，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把你们调往京城来做什么，关于陶瓷方面，我们厂建立了研究所，要进行深入研究！”
“研究什么呢，陶瓷，你们会奇怪，钢铁厂为什么研究陶瓷，那这是批准的，我们需要大家，研制高强度高硬度的陶瓷，这是按照上级要求来的！”
没错，厂长是副厂长的上级，申老总也没办法像李峰那么圆谎。
只能按照李峰之前跟他商讨的陶瓷需求，先把这些人的人心给定住，至于后面能不能研究出来，也就只能看这些人，以及那位研究所所长的能耐了。
本来还有些骚动的职工和技术员，听到了副厂长这番话，确实心也放了下来。
谁让，他们和他们拆下来的生产线，确实就是跟陶瓷打交道的，虽然轧钢厂研究陶瓷，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如果上级要求，那就无话可说了。
“我是副厂长，也是厂里的总工，这几十年，也都是在跟钢铁，以及钢铁这块的设备打交道，对于陶瓷，我了解的不够深入，厂里也没多少人了解这块，以后就需要仰仗大家！”
“具体研究出陶瓷的强度要达到多少，硬度要达到多少，这点暂时先放一放，等设备安装调试好后，能够开始研究后，我们厂长这块，再给大家提出相关的要求！”
“好吧！”
这番话还是很容易理解的，哪怕刚到陌生的地方，有些胆怯，此时也被申总工这番话，给安抚了下来。
“因为大家来的比较匆忙，档案还未从沪上发过来，现在我安排人记录一下，请问哪些人是技术员，哪些人是生产线职工？”
“我，冀仁斌，冀州的冀，仁德的仁，文武斌，陶瓷车间，技术员！”
“我，鲍海洋……！”
被安抚好后的众人，立马一个个站起来，简单自我介绍，在副厂长面前混个脸熟，名字和岗位就被记录了下来。
场面异常的和谐，反正知道自己确实到的是京城，自家厂里没忽悠他们，而且还是什么研究所，干的还是老本行，大家心也都逐渐放宽了。
相比于去三线的山窝窝里，至少，这个轧钢厂，是在京城市区，厂子也够大，对于他们这些沪爷来说，变成京爷，也不算吃亏。
等一个个名字被记录的差不多后，人事科这边，以及维修科这边，两个科长都过来了。
一个负责把名单统计好，回去后要制作轧钢厂的证件，另一位则是把一把把集体宿舍的钥匙，交给了申老总。
“等下，会安排你们去集体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放好，随后带你们去以后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今天就不忙活了，不急这一天，等明天证件下来，然后领我们厂的工服，以及劳保物品，然后这几天就是把产线给安装调试好！”
“在这中间，生产方面，需要哪些东西，或者需要配合的，都可以找我，等稳定下来之后，再解决你们的居住问题，别担心，咱们厂，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多，先将就几天！”
要不说老持承重，申老总办事还是很稳健的，考虑的甚是周全，同样的话，年轻人跟中年人说出来的，就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这么一番连消带打，把这些人眼中初来乍到的迷茫消去了，顺带，还能抛出点诱饵，进行后续督促。
李峰另有开疆辟土之心，虽然申老总也不愿如此，但来都来了，不能回绝，那就只能向前。
“挺好，挺好，申副厂长，以后，大家，都是同志，都是同志了！”
“对，都是自己同志，走吧，带你们去集体宿舍，然后，去新建好的研究所看看，先认认路，了解了解未来工作的地方！”
等到现在，李峰都没没来，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申老总虽然有些腹诽，但还是肩负起了责任。
两个人一起搭班子，就得讲究配合，如果能研究出来，像格栅装甲那般，也算给厂里做出了成绩。
一直没出现的李峰去哪了。
他在研究所下了车，看着东西卸下车后，本来是要去二食堂，去寻他们这些人的，接过，被半路截住了。
运输科离大门不远，研究所也离大门不远，所以，路过大门口时，他这个书记兼厂长，就被大门口的值班室给拦住了。
“李书记，李书记，这，这边，有几位大学生，来咨询一些问题！”
“我们不了解他们说的这些情况，不敢瞎讲，要不，还是您过来瞅瞅？”
到了厂长的级别，一般的事情，值班室都不会拦着他了，拦住他，自然是因为，这事情，还真只有厂档委级别的领导，才能解决。
轧钢厂的大门外，此时聚集着有三四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正透过大门观察厂里面的情况。
“大学生！”
本来还皱着眉头的李峰，听到这三个字，再看了看门外的几位年轻人，眼睛顿时就冒绿光了。
过年交代刘光齐办的事儿，没想到，他还真办成了。
陶瓷工人反正都经到了，那边还有申老总接洽，不碍事，人还能跑了！
但这边这几位大学生，可是事关轧钢厂毕业季的校招工作。
双喜临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