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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能放我离开?

    暗门里传出低咳的声音,傅池知晓来人已至,急急俯身。

    “老奴叩见主子。”

    他欲跪,里面那人开口,“傅老不必多礼,坐。”

    傅池没敢,诚惶诚恐,“济慈院财路被断,是老奴办事不利。”

    “查到是谁把阿福送到太子府的?”里面的声音低沉又不失清澈,如远古森林深处的溪水潺潺,洗尽铅华,直抵人心,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感,宛若世外之人。

    “夜鹰。”

    暗门里突然安静,片刻传出一声冷笑,“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此事我们要不要与吴将军提一提,小小夜鹰,坏了主子大事!”

    “有句话叫不知者不怪,济慈院的事连吴信都不知情,又何况是小小夜鹰,他们歪打正着罢了,反而是我们小题大做,显得不大气。”

    “可济慈院是我们手底下最大的收入来源,突然断掉,只怕损失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很痛惜?”

    “老奴只是……”

    “断了钱财是小,保命才是大事,若真彻查,你就不怕拱尉司会顺着诞遥宗那条线查到你?咳—”

    傅池拱手,“主子放心,当年与诞遥宗做生意的人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无葛松,而且拱尉司只会查到诞遥宗,老奴当年做事,干净。”

    “很好。”

    傅池见里面一时没有声音,试探着问道,“老奴听说济慈院被淮南商会的秦昭接手,我们要不要……”

    “傅老,你还是不

    死心?”

    “老奴……”

    “从现在开始,济慈院哪怕在秦昭手里赚的盆满钵满,也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明白?”

    “老奴明白。”傅池纵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有妄念。

    “不过秦昭这个人,你倒是可以去查一查。”

    “主子的意思是?”

    “秦昭是淮南商会的商主,想要填补济慈院空缺的那一部分,你的生意就要往外扩一扩了。”

    傅池躬身行礼,“是。”

    “但有一样……”

    “老奴知道,万勿插手济慈院的任何事!”

    “知道就好。”

    暗门传来脚步声,傅池情急之下靠过去,“不知吾孙儿可好……”

    脚步声停下来,傅池竖起耳朵,生怕露掉一个字。

    “傅岩那小子果真聪明,我给他万两黄金,如今已经换来百万两黄金,到底是傅老的孙儿,名不虚传。”

    “不知他做何生意,若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老奴也好指点一二。”傅池越发凑到暗门前,声音隐隐透着急切,紧张的双手捏住袖口,提着气,半点不敢松懈。

    然而下一秒,暗门里响起脚步声。

    傅池失望之余急忙跪地磕头,“老奴恭送主子!”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傅池才敢站起身,兀自沉默数息,走向另一侧暗门。

    低戈的轰隆声响起,暗门开。

    一直候在外面的管家急忙凑过来,“老爷,上头可有怪罪?”

    傅池走到藏品室中间的太师椅旁落座,长吁口气,“济慈院的事上头没追究,吩咐

    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与济慈院有关的人和事都不许再提,违者杀。”

    “老爷放心,此事老奴定会办妥。”

    与傅池相比,管家董瑞要年轻些,但也两鬓斑白,满头银发用簪子别好,浓密的胡须如同虬枝错节。

    董瑞人长的不高胜在身材魁梧,颧骨突出,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他的出身与李员外相似,后被傅池赏识留在身边近三十年,久而久之便成了葛府的管家。

    傅池点头,“下去罢。”

    “上头有没有说孙少爷在哪儿?”董瑞压低腰,小心翼翼问道。

    提及此事,傅池目色陡然阴沉,“只说岩儿以一万两金,赚了百万两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老奴说句不中听的, 老爷跟着上头干了整五年一直忠心耿耿,上头至于这么防着老爷?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本事他别用……”

    “闭嘴!”傅池低喝。

    董瑞耸肩,“反正老奴觉得上头不对。”

    “对如何,不对又如何?莫说岩儿的命在人家手里,如果没有上头那人,你以为济慈院采生折割的生意能做到现在才爆雷?早就在诞遥宗死之前被发现,我的命都要丢在那个时候!”

    董瑞不以为然,“老爷不是说……上头是个年轻人?”

    “主子是年轻人,他旁边的谋士只怕年纪与我也差不了多少。”傅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办事去!”

    “老爷,要说能以一万金赚取百万

    金的少年天才不多,咱们不妨私下里打听打听,或许能把孙少爷给找出来!”

    傅池皱起白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头脑简单!”

    董瑞撇撇嘴,“老奴告退。”

    眼见董瑞退至房门,傅池突然唤住他。

    “老爷?”

    “去打听打听。”

    “是!”董瑞欣喜,“老奴定会找出孙少爷!”

    “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老爷放心!”

    待人离开,傅池身子缓缓靠在太师椅的后背上,慢慢闭上眼睛。

    ‘傅池,你为何要骗我!今日我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啊!

    傅池忽的睁开眼睛,胸口急喘。

    他用手压住胸口,慌乱恐惧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戾如冰。

    诞遥宗,是你蠢。

    怪不得别人……

    菜市。

    乱葬岗,扎纸铺子。

    棺材下面的密室里,林闵与林缇相对而坐。

    两人手里各拿一块麦饼,盘子里有切成片的腊肉,还有些鱼干跟豆豉酱菜,林缇噎的实在难受,咳嗽两声。

    林闵递过去一个水嚢,“慢点吃。”

    林缇去接水嚢时没有拽动,不由抬头。

    “说起来,你对你妹妹是真好。”林闵松开手,状似无意道。

    林缇喝了口水,噎卡在喉咙里的麦饼顺下去。

    她将水嚢搁在旁边,夹起鱼干细嚼。

    “你妹妹嫁进荣府,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就没想过去找她,与她一起享荣华富贵?”

    林缇夹菜的手微顿。

    “荣华富贵?”

    她冷冷一笑,“济慈院赚的可不比荣家少。”

    “咱们这

    钱不敢明赚不敢明花,在外哪比得上荣家风光,你就……”

    “如果我想,你能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