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听闻,纷纷后退了一步,齐齐回头看向李若佛,她半眯着眼睛,“让她搜,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我这里搜出个什么名堂!”
林月瑶和染冬将李若佛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不见白如惜的半个影子。
“如何?我这里可有你的母亲?”李若佛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得意与两分挑衅。
染冬道:“即使不在你院中,肯定也在这府中!”
虽然染冬是林月瑶的贴身丫鬟,说到底只是个奴才,林月瑶在她面前张牙舞爪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将军夫人,可一个丫鬟也敢顶撞她,她的眼底滑过三分不易察觉的杀气,随即又恢复如常,“你在我这里胡闹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闹到主君那边?就算你给傅家孕育了子嗣,也不是你无罪非为的借口,我劝你见好就收!”
林月瑶的心思却不在与李若佛争口舌之快上,按照以往的惯例,张姨娘若是知道她来了,一定会出来冷嘲热讽一番。
可她今日在这里闹了这么久也不见张姨娘,便心生疑窦,“染冬,去张姨娘院中!”
“快拦住她,别叫她胡闹!”李若佛终究还是没能够沉住气。
两个五大三粗的丫鬟冲上去将林月瑶一左一右地架着,让她动弹不得。
染冬这边也是如此,“你们放开夫人!若是夫人与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将军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李若佛冷哼道:“杀了我们?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那你大可动我的瑶儿与孩儿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杀了你们!”
冷峻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浓厚的肃杀之气,房中的丫鬟婆子们听见这个声音吓得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松开了钳着林月瑶的手。
李若佛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改和善的模样放了几句狠话,却被傅明鹤抓了个现行,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好在傅明鹤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瑶儿,你怎么样了?”傅明鹤走过去抓着林月瑶的肩膀左右查看,“我无妨,快!去张姨娘院中,母亲有可能在那里。”
几人匆匆赶到张姨娘院中,仍然不见白如惜的身影,奇怪的是,张姨娘也不在。
傅仲儒听见动静赶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
傅明鹤与林月瑶双双向他行过礼,傅明鹤率先说道:“父亲,一会儿再与你细说。”
他指着白如惜曾经在傅府的院子,对身边的言松道,“去那边!”
自白如惜被林月瑶接去将军府长住,她在傅府的院子便荒废了,原本就逼仄的院子长满了野草,不曾修缮过的院墙斑驳脱落破败不堪。
饶是如此,门口却一边站了一个小厮守在那里,与院中破败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在里面做坏事一般。
那两个小厮见了浩浩汤汤来了一大队人,领头的还是傅仲儒与傅明鹤,一时间吓破了胆,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全,索性“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言松上前一步踹开了房门,屋中的景象一览无余,白如惜的贴身丫鬟鸳鸯与珠儿正分别被两个婆子按压着跪在地上,白如惜正瘫坐在地上,衣裙染了一些污渍,衣裙旁边还有一碗撒了一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汤。
在言松破门之时张姨娘原本恶狠狠地瞪着白如惜,看见门外的阵仗之后,立刻换了一张笑脸,“怎么……怎么大家都来了?我正与姐姐叙旧呢!”
“她胡说!”鸳鸯喊道:“她不知给我们老夫人喂了什么!我们夫人不愿意喝,是她强灌进去的,哪里有这样叙旧的!”
“你才胡说!”张姨娘瞪了鸳鸯一眼,又软软地对傅仲儒道:“官人,你千万不要听信这个丫鬟的,你要信我呀。”
“能信谁不能信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月瑶白了张姨娘一眼,走到白如惜身边将她扶起,“母亲,你没事吧?”
“无……无妨。”白如惜刚张嘴就轻咳了两声。
这场面,分明是张姨娘迫使白如惜做了一些她不愿做的事,傅明鹤紧紧攥紧了拳头,“是你自己喝,还是我让你喂你?”
“你……你什么意思?”张姨娘朝傅仲儒的方向退了两步,“官人……”
傅仲儒接收到信息,正欲张口,林月瑶抢在他前面,“夫君的意思,既然是叙旧,那边不能母亲一人喝了,这汤想必是好汤,既然还剩半碗,不如张姨娘喝了吧。”
林月瑶弯腰捡起还剩半碗汤的瓷碗,送到张姨娘嘴边,“是张姨娘自己喝呢?还是我叫别人喂呢?”
她的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却是无尽的寒意,张姨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这汤脏了,我再去盛一碗。”
“我看着挺好。”林月瑶侧身一步,让出一个身位。
跟在傅明鹤身后的常嬷嬷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汤碗,将那半碗汤灌入张姨娘口中,“既然张姨娘不愿自己喝,那便由老奴伺候您喝!”
这汤是什么东西,张姨娘再清楚不过,她自然是不愿意喝,左右挣扎着,汤汤水水撒了她一身。
常嬷嬷却是有些功在手上的,饶是她如何挣扎,还是喂进去一些。
张姨娘顾不得什么体面,趴在一旁扣着喉咙干呕。
傅明鹤呵斥道:“说!你给我母亲喂了什么!”
“就是一些滋补的汤药。”都到这份上了,张姨娘还是一口咬定,那只是滋补的汤药。
“确实只是一些普通的汤药。”白如惜见状况如此焦灼,又站出来打圆场,更是因为她瞧见一旁的傅仲儒脸色越发的不好。
虽然白如惜也替张姨娘说话,但是从张姨娘喝下汤药的那番举动就不难看出,那汤药根本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不过眼下白如惜除了有些狼狈,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张姨娘今日的举动确实有些令人生疑。
站在一旁的李若佛虽然自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若有人能注意到她,一定不难看出,她看向张姨娘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颗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