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今日是胜玉公主与驸马成婚之日,你这是要去何处。”
“今日也是拂玉公主去金国和亲之日,我想去送送她。”柳依依道:“夫君放心,我去去就回,绝不误事。”
傅明鹤:“也罢,带上言松。”
“好。”
马车内,染冬不解,“她那样的人,夫人还去送她做什么?”
林月瑶望着马车外倒退的街景沉默不语,对呀,为什么要送她那样的人呢?她最终也被阎良舍弃,落得个被送去和亲的下场。
金国是什么样的地方,林月瑶早在儿时就有所耳闻。游牧民族的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从而导致他们文明礼仪的缺失,因此金国一直有着一个荒诞的制度——继婚制。
继婚制,即男人去世后,他的妻子就像财产一样被继承人继承下来。丈夫死后,女人需嫁给自己的叔叔、伯伯,甚至是嫁给自己的儿子、孙子,而且这些女人必须服从这样的制度安排。
柳依依既然被那样见不得人的去处,已经是苍天对她做的最大的惩罚。
半晌,林月瑶才道:“自戕可是大罪,我此番前去,便是要给她送上定心丸,好令她断了在前往金国的路上自我了断的念头。”
“她那样的人岂会自我了断?”
“人的绝望达到巅峰时,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自我了断又算什么?”
……
柳依依身着喜服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床上,眼神犹如一潭死水,整个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人摆布,在看到林月瑶进来的一瞬间,这才活了过来。
她挣扎着起身,奈何嘴里塞着布团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守在房中的丫鬟见林月瑶过来,立刻屈膝行礼,“将军夫人。”
林月瑶从柳依依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她不露声色地转头对一旁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拂玉公主有话要说。”
“这……”丫鬟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为难,“将军夫人,是驸马命我们守候在此。”
“你们只需退在门外伺候,出了事自然有我们将军夫人担着,定不会叫你们为难!”染冬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些碎银子分给一众丫鬟,“妹妹们行个方便,这些拿去买些胭脂。”
“还望将军夫人不要说太久,以免误了吉时。”丫鬟们收了银子便退去了门外守着。
染冬刚给柳依依摘下口中的布团,她就问道:“将军夫人?你一个残花败柳竟然能爬上将军的床?”
“柳依依,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做事不择手段?”染冬没好气:“金国不比大梁,你以后最好收收你的脾性,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
柳依依怒视着染冬,“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婢,敢跟我这么说话?”
染冬啐了一口,“你以为圣上下了旨,你真就是冰清玉洁的公主了?”
眼看着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月瑶只得出言道:“染冬,你也去门外候着。”
“夫人……”
“她都被绑成肉粽了,你觉得她能伤到我半分吗?放心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好吧。”
“好了,如今这里只有我二人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林月瑶说着,从茶桌旁搬了一个椅子在不远处坐下。
“呸,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来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柳依依高昂着头颅,“我如今是大梁的拂玉公主,你见了我应当行礼才是。”
林月瑶听完,果真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子,“拂玉公主。”
柳依依公主的身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空架子,若是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行,可对面坐着的是谁?她可是林月瑶,就算要吓唬她,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于小儿科。
可林月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破天荒地给柳依依行了一礼,柳依依一时有些懵了。
林月瑶走到柳依依跟前,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放在她的身侧。
柳依依抬起头,眼神中有震惊也有疑问,“这是什么?”
林月瑶垂下眼帘看向略显狼狈的柳依依,“一些金银细软,公主殿下留在身边自然有用处。”
“呸!你在施舍我?我需要你施舍我?”柳依依对林月瑶的此举气急败坏,奈何她的双手双脚被绑,只恨不能将那钱袋子砸到林月瑶脸上。
她像一只虫子一般蠕动着身子将那钱袋子撞到地上,歇斯底里道:“滚,拿着你的虚情假意给我滚!我不需要!”
守在外面的言松听见屋里的动静,敲门问道:“夫人,可是需要我帮忙?”
林月瑶:“无事,我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我没唤你们,你们就别进来。”
柳依依狼狈地躺在床上,像一个令人宰割的羔羊,她眼睁睁看着林月瑶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钱袋放回她的身边,她又蠕动着身子将那钱袋子撞到地上,如此来回几番,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林月瑶!你又有什么阴谋?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月瑶笑道:“我都是为你好。”
她说着,又将钱袋子放回了柳依依身边。
“怎么没动静了?”言松耳朵贴在门上,“好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
“你没听夫人刚才说吗?她没叫我们,我们就不能进去。”
言松委屈道:“可是,若夫人在此出了什么差错,将军非得给我扒皮抽筋不可。”
染冬道:“夫人说无妨,那便是无妨,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
“你们为何都在外面?”阎良身着喜服信步而来,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柳依依。
“驸马。”众丫鬟齐齐行礼,染冬与言松也跟着向阎良行了礼,一个看着像领事的丫鬟道:“将军夫人在里头与拂玉公主说话。”
“胡闹!”阎良一听,魂魄被吓到几乎出窍。
柳依依与林月瑶的恩恩怨怨,旁人不知道,他阎良可是再清楚不过的,林月瑶在眼下这个关键节点过来,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枝节来。
他气得抬起脚一把将门踹开,眼前的光景却不似他想的那般不堪,甚至和谐得有些过于怪异。
柳依依好端端地坐在妆台前,林月瑶拿着一把木梳正在为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