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枫放学刚迈进家门,那尖锐的吵闹声便如利箭般刺入他的耳中。
“爹妈,就没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哦!我就说当初分家时,分的钱咋这么少,原来是藏起来了!现在分了家就拿出来,又是买地又是建屋。我命苦啊,怎么就嫁入了这样的人家!”说着大嫂的声音带上哭腔,高分贝的喊叫在屋子里回荡。
她 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双手叉腰,不停地跺着脚,全然不顾形象。“这些年,我们累死累活的,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苦活累活没停过 可到头来,也就分了百来块,和一点粮食!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我们吗?”大嫂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她喘着粗气,继续哭诉着:“别人家的媳妇,吃香的喝辣的,我呢?跟着你们过的是清汤寡水的日子?每天还忙得像个陀螺,我图个啥呀?我不管,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必须给我们,还有哪家长房不是分双份的,得给我补齐咯,我可不能让你们欺负了去。”说完,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付晓枫静静地站在门口,整个院子的景象尽收眼底。院里,全家人老老少少都聚在一处,神色各异。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他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兴奋。
吴素芬怒目圆睁,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家里赚的钱,花的钱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还要老娘给你补上?补什么?给你补刀吗?取了你才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的霉!”
其他三个嫂子将大嫂围在中间,想将她拉起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大嫂,爹妈真没有昧下咱们的钱。你先别着急上火,咱们好好想想,这些年爹妈啥样咱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先起来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是啊!大嫂,你冷静冷静,仔细想想,家里的每一笔收支都有记录的,我们的心里也有数,怎么可能藏钱嘛。”
“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别为了这点事儿闹得不可开交,伤了和气。说不定是有啥误会没解开呢,爹妈平日里对咱们也不薄,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然而其他人说的话,张桂梅全然不理会,一个劲犟着,不起来。听到家婆的话,一个猛子站起来 ,推得其他嫂子一个趔趄。
张桂梅不甘示弱,尖声回击:“数是你记的,情况啥样你最清楚,要不然你和爹哪里这么多钱?买地都花了 500,还有建屋材料呢?那可是红砖,不要大几百,你说这个钱能从哪里来?”
众人一听,不禁哗然。“哇塞,这达忠家这是发达了,分家每个儿子的一百多,那就分了五六百,家产这么算都超过上千块了。他们这些年,虽说能赚到点钱,可花销也大,以前就专门去买高价粮,才能活命,达忠家可以啊!人多,攒的钱也多。”
吴素芬双手叉腰,一脸蛮横:“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凭你脸大?我的东西还需要跟你交代?”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震翻。
不等张桂梅反驳,付爸爸怒发冲冠,严厉地呵斥道:“付卫东,你在干什么?你就是让你媳妇这么气你妈的?”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在院子里回响,震得每个人心头一颤。
付卫东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在媳妇和老妈之间来回游移,嘴唇紧抿,沉默不语,却也无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是支持张桂梅的。
付爸爸看着儿子的反应,失望至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手指颤抖地指着付卫东:“好,很好,我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痛心。
他手臂颤抖,双眼冒火,眼睛开始扫描整个院子,似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一根竹鞭上,快速移动脚步,手中抄起竹鞭。
只见他紧紧握着竹鞭,怒气冲冲地朝着付卫东走去,那架势仿佛要将付卫东生吞活剥。竹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声响。
几个哥哥们见状,顿时慌了神,纷纷冲上去阻拦。
“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二哥赶忙拉住付爸爸的胳膊,急切地说:“爸,您先消消气,这事儿咱们慢慢解决,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啊!”
三哥也凑上前,挡在付卫东身前,劝道:“爸,您这一鞭子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
四哥则一边扶着付爸爸的肩膀,一边安抚道:“爸,冲动是魔鬼,咱们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先冷静冷静。”
付爷爷站在原地,双目圆睁,大喊一声“够了。”
众人顿时都停了动作,虽然老爷子什么也不管,但在家里他的威严是无人敢忤逆的。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动不动就拿竹鞭,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付爷爷的声音高亢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付爸爸的心上。
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付爸爸,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显得更深了。“一家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要动粗!你是当爹的,就这么给孩子们做表率?”付爷爷的语气愈发严厉,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家和万事兴,这点道理都不懂?遇到点事就急赤白脸的,能解决啥?”付爷爷一边说,一边气得直跺脚,地上的尘土都被震了起来。
付爸爸在付爷爷的斥责下,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也不敢吭。
付爷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过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抱了抱拳,脸上带着歉意说道:“让各位见笑了,这是家里的一点琐事,打扰了大家的清静,对不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讪讪一笑,有的小声嘀咕着。
付爷爷接着摆摆手,提高了音量说道:“大家都回去吧,谢谢各位的关心,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
见众人慢慢散去,付爷爷又回过头,对着自家人说道:“都进屋去,关起门来把这事儿说清楚!”说罢,率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