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废物啊，他以前那公司叫侠客唱片，前金点唱片创始人夫妻搞的，旗下知名艺人就陶哲一个，可以说就是陶哲一个人的公司。”
吃着夜宵，聊起那张令陶哲在乐坛地位更上一个台阶的《黑色柳丁》专辑时，周易的语气中多少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感慨。
凡事有利也有弊。
小作坊唱片公司的好处就是陶哲本人拥有极大的话语权，但凡换个大的唱片公司，那张《黑色柳丁》陶哲必定拿不到那么大的自主权，更别提说里面的晚间新闻这类的了。
敢出现就敢给你删了。
哪怕强如巅峰期周杰纶，做专辑也会受到公司压制。
有些东西，上称与不上称那是截然不同的重量，哪怕是在文娱领域。
这就跟在起点写小说一样，有些东西明明一开始相安无事，可一旦被举报了大多都会发个标注表格文件给你，让你删除或者修改可能会有风险的语句。
这年月的陶哲手上是不缺大公司邀约的，但就因为一个限制问题，至始至终都在小公司里打转——哪怕是他现在转入的新东家伊世代娱乐也就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小作坊。
等到陶哲开始过气，想要转投大公司如百代、环球、华纳了，也没用了。
过气歌手不如狗，哪怕你是陶哲。
“除非他跟你一样。”
钱江擦了擦沾染着辣椒油的嘴角，咀嚼着嘴里的牛排，笑着捧了一句——或者说，实话实说了一句。
入行近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易这种在大公司都有这么强话语权的音乐人。
只能说遇上了好时代。
但凡是上世纪的巅峰华纳，周易恐怕连合约条件都不会接受。
“那也是辉总愿意赌才行，当年来找我的确实不止是华纳一家。”
周易耸了耸肩，优雅地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场地筹备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已经建造好了布景，有航天口的人帮忙，一些场景是绝对百分百还原的。”
谈到正事，钱江立刻就收拢了说笑的心思，一一汇报着。
相较于周易个人浪荡色彩十分浓厚的A面，B面的歌曲含义可以说是让钱江花了120%的心力去筹备。尤其《drag me down》这首歌，MV牵扯到了航天画面与那位航天英雄，他十分清楚其中意义所在。
这也是周易第一次迁就他人的时间——
航天英雄的时间很紧，能够出来与周易这个唱歌的见个面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天后下午三点，到时候你午睡别睡过头了，时间很宝贵。”
“没问题。”
周易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期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
翌日，一早。
正当周易还在梦乡当中熟睡时，关于他在本届金曲奖再次制霸式入围的消息便迅速通过各种纸媒、电视台以及网络开始向外扩散。
只不过这一次与过去周易的制霸式入围不同，多了不少如丧考妣的言论——
诸如“周易德不配位”、“周易全靠营销”、“周易这张专辑就不配拿奖”等等言论罕见的活跃在了许多报纸、电台、电视台采访当中，其中尤以台湾为甚。
诸多专家学者教授火力全开，死抓着周易猛批。
如果不是华纳这边在周建辉的指示下早就有所准备，因此直接形成了舆论对冲的场面，恐怕这股针对周易的舆论会顷刻间形成。
内地则是同样有着与华纳唱反调的公知，只不过用来嘲讽周易的还是老三样——什么不懂装懂、带坏青少年、青花瓷不是这么写的之类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火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程好自己都好奇，周易到底是哪里得罪死了这群人，哪怕拼着可能会引火烧身，也都要在自己的博客上论证一些似是而非的“周易要完”。
这个年代能玩博客、能在博客上有一定影响力的可大多是符合大众认知里的精英知识分子。
这完全不符合周易过去那在国内处于领先态势的舆论优势。
而更要命的是，《南方都市报》、《新京报》两份大报都在祝贺周易此次专辑获得提名一事的同时，还拐弯抹角的黑了一把周易——
《爱不是赚钱的工具，音乐不应该被金钱玷污》；
《周易再创华语歌手金曲奖记录，却遭到许多人抵制是为哪般？》
粉切黑的高级表述手法着实是让不少公知弹冠相庆。
涉及到传统报业，程好手上的势力就无能为力了。
诚然她一直在试图弄清楚原因，但最后却发现写这些报道的记者与周易压根八竿子打不着，尤其是那位在报道中发言看起来中立的诚益中——
实打实的媒体大佬，《南方都市报》与《新京报》的创始人之一。
目前深陷官司旋涡，人都已经进去了，居然还有徒子徒孙把他之前对周易的一些内部评价给刊登上报纸。
“难以想象这都是一些什么妖魔鬼怪。”
自打接触了这个行业后就愈发觉得光怪陆离的程好看得直皱眉。
瞥了眼人名与职位的周易乐了。
这不是那位在24年支持睡王让懂王脑洞大开，然后自己特赦自己的皿煮进步人士吗？
白瞎他爹妈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了。
“习惯就好，这种言论以后估计常有。”
相较于程好的心烦，作为当事人的周易看起来反而更加惬意，甚至还有心思打量着程好在她办公室里新养的几株盆栽：“最起码直到我退出乐坛之前，一直都会是这样的情况。”
“退出乐坛？”
嗅觉逐渐敏锐的程好捕捉到了男人嘴里的关键词，眉间神色顿时错愕：“你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如今的周易个人声望还在不断刷新中国乐坛乃至于亚洲乐坛的历史记录，怎么就开始想退出乐坛的事情了？
“放心，最近几年肯定是不会退的，跟华纳的这份新合同还没结束呢。”
周易满不在乎地抬起双手，十指交叉虚空枕在了脑后，与女人那惊愕的双眸对视着：“虽然我是股东之一，但该遵守的合同还是得遵守的。不过这话你别对外说就是了，目前就你知道这事。”
“那你，退出乐坛后想干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享受生活吧。时不时在互联网上冒个泡，私底下聚个会什么的。”
“……”
程好心底算了算，周易这份与华纳的新合同也就到08年五月份……
以周易现在的高度，最大可能就是合同结束了，在退出之前再参加一个08年本土举办的奥运会……
“这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程好突然笑了起来，还是那种嘴角止不住的笑。
“你不劝一劝我？”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哟，这会认我当老板了？”
“这话说的，哪天你不是老板啊。”
“来给老板捏捏肩。”
“要不要给你配个美女秘书来干这活？”
周易来劲了：“也行。”
“自己找去。”
程好笑着白了他一眼：“别没个正行的，不然人腾讯的看了还以为来错地了。”
经过一系列的磋商，归易与腾讯双方终究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
小马哥将于今天上午十点抵达归易，与周易这个实控者展开最后的交流。基本上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不出意外就板上钉钉了。
就像程好所说的那样，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以Foxmail邮箱目前的估值，想要平换大量高速增长的腾讯股份那是不太可能的，但加上钱那就不一定了。
Foxmail+钱，怎么都能占个8-13%波动的数值。
碰巧的是，周易很看好腾讯。
一个小时后，西装革履的周易见到了那位戴着眼镜的小马率队前来——目前看起来还没什么大佬气场，还是很符合周易印象里与搜狐老张合影中的屌丝气质。
“周总，程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这帝都的路上堵车……”
小马一个拉近距离的接地气开场白后，率先伸出手，微微躬着腰表示尊敬：“叫我名字就好，或者英文名Pony也行。”
“马总客气了。”
在周易在场的情况下，程好习惯性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4000万美元与Foxmail，13%的股份，是归易给出的、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想要入场的入场券。
腾讯对这个价钱没什么意见，但对这个股份……
他们给不了13%。
双方的分歧点也就在于此。
腾讯目前并不缺钱，因此他们条件是4000万美元+邮箱收购，换取8%的股份。
这还是看在腾讯遭遇微软冲击、周易背后同样具备许多人脉的情况下才开出的条件。
当然，在商言商，周易肯定是要试着往下压一压的。
04年腾讯上市后总市值也不过62亿港币，就算是上市前周易进来分席位有溢价，4000-5000万美元之间应该也够了。
毕竟他还有一个邮箱要被收购，这是他的值钱公司。
在他印象里，到05年Foxmail母公司出现经济危机，腾讯趁机出手还花了500w美元左右。
现在归易不缺钱，还有他这个buff加成，估价在八百到一千万美元没毛病。
因此，在这个阶段周易直接搬出了微软。
别的不说，微软这个老流氓，他老熟人啊——
我周易和微软那可是一起扛过枪的挚爱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