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戚戚沥沥地从上面低落下来,好在黎明小队的众人穿了防护服,又带着完整的套头式面罩。
才没有被这些气味刺鼻的血液淋得满身都是。
“这些血液……看起来好奇怪。”
于念夏说着,蹲下身去,随便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一支记号笔。
她将这支笔扔进了地上堆积的血液和烂肉里,只见记号笔慢慢沉了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分解。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于念夏皱了皱眉,又从系统背包里取了块猪肉出来。
虽然说随身携带猪肉这种事听起来有些离谱,但事实上,猪肉是最接近人肉的。
在医学上,猪身上的器官也被广泛运用。
比如什么心脏移植,肝脏手术,已经开始有人研究使用猪心猪肺,并取得一定进展了。
所以于念夏没事干就会在系统背包里塞上几十斤连皮带骨的猪肉。
眼下这块猪肋排大概有七八斤的样子,百分之七十都是骨头,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但是让于念夏把它扔进血泊里时,它却以比刚才记号笔更快的速度,迅速溶解消失。
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啃噬了一样。
于念夏面色微变,站起身来甩了甩手。
“这里的血液和烂肉组成的沼泽,对于生物的骨肉有非常强的腐蚀作用。”
按理来说,记号笔的外壳是非常廉价的普通塑料,而且很薄,在面对腐蚀性液体时,应该更快消失才对。
但是刚刚那么大一块猪肋排,被腐蚀的速度居然和记号笔不相上下。
这说明,眼前血肉沼泽对于生物的骨肉,效果会翻倍。
“……难怪之前的队伍没有出来,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提到这一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有明显人为破坏痕迹的,断裂的U型锁,足以证明有玩家来过这栋楼。
但是最后,他们没能离开地下室,甚至没有留下尸体。
因为那五个人,已经全部融化在了这泥沼一般的血池和烂肉里。
“幸好……幸好我们进入地下室之前,觉得这么浓烈的腥臭味不对劲,提前穿好了防护服。”
李流星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地道。
说起来会穿防护服,还是因为聂羽,因为这家伙发现自己对这种恶臭有点过激反应,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穿的这一套,连强酸都可以抵挡。
不然的话,恐怕刚刚进入里世界内部,几个人就会被腐蚀掉双脚,然后是双腿。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而做不出任何反应。
因为这个融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短短十几秒,一个人就能融化成一滩血水。
“凡是里世界,都一定有主人,我们找找看吧。”
宁溪开口,并叮嘱道。
“一切小心,千万不要摔倒,也不要让这些血液进了防护服内部!”
毕竟防护服也不是完全没有缝隙的,至少头和脖子的连接处那里,难免会有一些不被注意到的缝隙。
万一被血水进入内部,融化是很可怕的事情。
黎明小队的几人全神贯注,继续往前探索。
林鸯和乔夏这两只怨灵倒没什么事情,看样子这里的血肉沼泽只是针对活物的。
不得不说,在这种地方行走,真的是一种非常煎熬的体验。
聂羽感觉自己的鼻子快要废了,长时间浸泡在这种极端的恶臭当中,几乎要失去嗅觉。
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厚厚的肉泥在他们脚下堆积,触感滑腻又柔软,让人心里发毛。
“该死,都在这里转了大半天了,那只boss究竟在哪?”
时间一长,李流星忍不住道。
实在不能怪他抱怨,这里的条件太恶劣了。
“这种气味,和我们所处的环境,我有一个想法。”
于念夏四下观察一番后,思索道。
“如果说,我们现在处于一具庞大的尸体内部的话,这种情况有点像是巨人观。”
提到这个,其他人不由得一阵恶心。
副本下多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纯纯恶心人的,游戏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先别急着反胃了,如果找不到这个里世界的核心的话,我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于念夏小朋友站直身子,看向上方。
“譬如,从内部打破这个世界。”
里世界,一般是凶煞在副本世界内部缔造的,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当然,也可以叫死人空间。
目前为止,除了王明月之外,还没有见过怨灵能够缔造里世界。
不过她作为怨灵能杀死两只凶煞,本来就够特殊了。
对此于念夏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归为一个字。
那大概就是“爱”吧。
“可惜我们没有空白那样的解析技能,否则就可以分析一下这个里世界的薄弱点在哪里了。”
于念夏若有所思地看向旁边红彤彤的墙壁。
那上面还有黄色的脂肪和黑色的血丝,看起来肥厚无比。
有时候人肉和猪肉比起来,差别还真不算大。
特别是……已经腐烂的状态下。
一旦死亡,不管生前是多么智慧的生命,最终都会被苍蝇环绕,被细菌分解,融入土壤,再次回归大地。
“要不,试试打破这里的墙壁吧,就像之前在赵松里世界内时那样。”
于念夏提议道。
这个建议被采纳了,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绕了一大圈,却始终没有看到尽头。
里世界当然不会大到无穷无尽,宁溪更倾向于这里是一个循环。
“动手!”
宁溪提着杀猪刀,李流星手持旧日之剑,两人一起挥动道具,劈向前方血肉堆积成的墙壁。
刀锋和剑锋非常顺滑地切入肉块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怎么回事?”
李流星有些惊愕地收回旧日之剑,只见刚刚他们划出的口子,眨眼间又愈合了。
血红的肉块挤压在一起,不断蠕动,很快便把刚才留下的痕迹遮盖住。
这些肥腻的油脂聚拢起来,不停地往中间压迫,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