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的命令,没人敢质疑。
每架大炮都配有七人!
牵马一人、主炮手一人,副炮手一人。
这牵马的一人,在运炮到位置的时候,迅速卸马留出炮车。
主炮手负责转动绞盘定位,副炮手负责填药点燃炮信。
剩余四名车兵,属于保护炮车的作用!
也就是说敌人冲进炮车阵地,车兵挡在前面拼杀护炮。
其次就是一车七人的组合中,运输炮车行军时负责保护炮车安全。
每组炮车兵士都迅速塞好耳朵,副炮手填好弹药,时刻准备点燃炮信。
主炮手根据要求,操作绞盘,对目标物进行瞄准。
这些要求,在隐龙湾的时候,永康写下操作要领,让选拔出来的三百炮手们提前模拟练习过。
现在,就是实弹训练。
按顺序,先由第一轮的十门大炮开始。
曹豹手执红色和绿色的两支三角小旗,跟在永康身后学习指挥。
只见永康做了个手势,曹豹手中的绿旗一晃,每架炮车旁边的炮手们,立刻就位。
永康背着手,在每架炮车后面走来一圈,发现炮手位置不到位的时候,亲自进行纠正。
待所有的炮手都准确就位后!
曹豹另一只手里的红色旗子高高举起,主炮手迅速转动炮架一侧的绞盘!
只见一百门大炮的炮口,徐徐向上升起。
永康又重复着方才的动作,检查每架炮的瞄准程度。
待永康回到原地,向曹豹打来个手势!
只见曹豹高举着的红色三角旗,猛然向下一挥。
一百名副炮手,迅速点燃炮身后面的炮信火绳。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第一轮的十门大炮上!
“呲呲呲……”
十条炮引火绳,冒着青烟一寸寸变短!
永康目不转睛盯着十门大炮,手却没闲着,把握在手心的羊毛团,迅速塞进两只耳朵里。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使炮车十丈内的人几乎站立不稳,震耳欲聋的响声下,雁荡河对面二里地处,一团团火光接连腾起……
这响动!
惊得上万匹战马们,霎时就骚动起来,嘶鸣声一片。
“验靶!”
永康拿掉耳朵里塞着的羊毛,大喊一声后,却发现所有的人,包括炮手们,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都给本王起来!”
永康提着马鞭,首先在曹豹眼前空甩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曹豹,赶忙站了起来,两手的红绿旗子交叉着挥舞了几下。
“你说什么?”
霍幼楠傻呆呆地冲到永康面前,张大了嘴使劲喊着。
高祥也是,单手换来换去捂着耳朵,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
完了!
看样子,王妃这是被震聋了?
“鬼叫什么?”
永康转过头来,沉声又道:“本王喊他们去对面验靶,你没听见?”
“你说什么?”
霍幼楠一脸懵逼,又是一问。
卧槽!
真聋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永康一摆手,然后指指自己的耳朵,又向陈广恪和任元桥们招招手!
几人回过神来,快步奔向永康。
永康扫了几人一眼,一摆头,大吼道:“跟本王去验靶!”
验靶?
这下!
高祥听懂了,公羊毅们也听懂了!
验靶不就是打完枪后,去查看靶牌上的弹孔吗?
这打炮,应该也是一样!
说白了,这打炮,就是放大了几十倍的打枪嘛!
一群大小将领们,跟在永康身后,踩着雁荡河上的冰面,撒腿就像对面冲去……
不一刻,众人来到目标地!
只见眼前三块芦席拼成的靶牌被炸成碎片外,另外七块靶牌,依然立在那里巍峨不动。
永康粗略扫了一眼,转头吩咐道:“快去传所有的炮手,副炮手前来观摩!”
上官元英得令,撒腿就往回跑!
这时候!
霍幼楠也跟了过来,望着永康们大声吼道:“你们都在干什么?”
卧槽!
这真的聋了啊!
永康一阵头大,摆手让霍幼楠安静。
陈广恪和高祥们这才看到,靶牌前面,立着无数的芦苇捆。
这些芦苇捆三步一个,分成三行,一字排开足有一里地长。
“都看见了?”
永康顾不上安抚一脸茫然的霍幼楠,目光看向众将领,指着那些立在地上的芦苇捆,高声又道:“方才被大炮轰打的,是城楼、是军帐、是敌人战将的帅位,只是我们炮手的瞄准还很差!”
“再看看,这些芦苇捆子,就是敌人阵地上的士兵,也是我们骑兵、步卒所要消灭的目标!”
“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众将领这下才完全明白,齐声高呼:“明白了!”
“好了!”
永康看到主副炮手们也全都到了,又吼道:“去,把你们面对的敌人阵地好好看看,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看出点什么来?回来向本王禀报!”
说完,永康这才拉着霍幼楠的手,急匆匆返回了雁荡河对面的阵地。
虽然霍幼楠听不见别人说什么?
但此时,她也明白了!
这种惊天动地的攻势,她做梦都没有想到。
可现在!
她耳朵都听不见了!
作为神机营的副指挥使,如何指挥部队作战?
“呜呜呜……”
当着一万多兵马的面,这个倔犟而从不服输的女子,却咧着大嘴哭了起来。
“不要紧!”
永康轻拍霍幼楠的肩头,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点头微笑了一下表示鼓励。
不一刻,留下观摩的人,全部返回!
永康示意曹豹!
第二轮炮击准备开始!
永康扫了一眼重新回到炮位上的炮手们,来回走动着高声吼道:“不用紧张,用你们的心去瞄准,明白不?”
“明白!”
炮手们一片山呼。
永康转身,从地上捡起被霍幼楠扔掉的那撮羊毛团,一分为二,上前去塞进霍幼楠的两只耳朵里。
然后,向后面站着的众将士们吼道:“不想当聋子的,塞紧你们的耳朵!”
这下,包括高祥,一个动作比一个要快,一眨眼,被分发了羊毛的人,都赶快把自己的耳朵塞了起来。
“轰轰轰……”
大地又是一阵抖动,雁荡河对面二里地处,又是一片火光在枯草地上腾起。
接下来,当然又是验靶报数!
这次,永康没有亲自去,而是高祥带人去了……
直到晌午时分,炮攻训练结束!
永康望向陈广恪说道:“今天你们是观摩,明天,原阵型不变,只是距离要拉大一些,炮攻一停,骑兵冲杀,你,明白?”
“末将明白!”
陈广恪兴奋得满脸通红,他压根就没想到过,还有如此骇人的攻击战术。
然后,永康望向高祥和任元桥,道:“骑兵适合主动出击,长枪手在这种阵型里,是护卫作用,也就是说,他们的作用,就是歼灭攻向我方阵地的敌人,你们,明白?”
这一点,二人早已明白!
而且,出征路上遇到贼寇袭击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战术。
二人点点头,和永康心照不宣。
永康向高祥递了个眼神,高祥转身,大吼一声:“今日训练到此为止,撤兵回营,明日继续……”
回到落雁镇,霍幼楠委屈得又哭了起来!
吓得兰慧和春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永康望了一眼霍幼楠,向春芬们吩咐道:“去,扶王妃好好泡个桶,饭后早点休息!”
待霍幼楠离开,春桃和紫芸这才说道:“王爷,奴婢的脑袋也嗡嗡响个不停!”
永康把脸转向高祥,笑道:“你的脑袋也嗡嗡的吧?”
高祥面色一红,尴尬道:“不瞒王爷,末将,现在脑袋都是懵的。”
永康摆摆手,歉意道:“这个,其实怪我,是我给大家提前没有交代好,由于时间紧迫,好多地方我也疏忽了,这连夜赶做炮弹,又想这想那的,一疏忽,就把安全问题遗漏不少。”
“那王妃?”
春桃一脸焦急,小声又道:“不会这辈子成聋子吧?”
“乌鸦嘴!”
紫芸狠瞪春桃一眼,幽幽道:“王妃要是聋了,那该有多伤心啊!她一直要强,就哦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呵呵!”
永康歪歪嘴,笑道:“要是再哑巴了,那该多好,我骂她,她听不见!她想骂我,又骂不出来,多好的事!”
“王爷你……”
春桃一急,顿时就哭了出来。
这春桃一哭,紫芸也哭了!
两个陪嫁过来的同房丫头一哭,那十四个霍家女眷都哭出了声。
卧槽!
这右卫都哭了!
如何是好?
万一哭塌了王府,今晚睡哪儿啊?
孟姜女一人能哭倒长城,这右卫可是一十六人啊!
搞不好,把营房都给哭塌了?
想了想,永康哈哈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这才摆手说道:“不碍事的,玩笑话而已,王妃静养两天就慢慢好了!”
此言一出,右卫们这才歇缓了下来。
原来是玩笑话!
高祥和任元桥,还有公羊毅们,也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