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御史府
书房里,赵州成倒背着双手来回渡步。
方程站在书案对面,看着赵州成恭恭敬敬地汇报着:“大人,南靖那边传来消息,郑大人那边偷袭成功,林清越中箭昏迷不醒。
而汤宝坤带去的将士也死了不少,如今的他们恐怕是一盘散沙人心惶惶,不日怕是不战而败了吧。”
赵州成闻言轻挑着那对一字眉看着方程傲慢地扬着下巴:“哈哈!好!老夫的这个大舅子果然没令老夫失望过。
哼!
林清越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毛头小子罢了,就算有汤宝坤助阵那又如何?还不照样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次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而已,放心吧!郑将军出手,历来能生还者寥寥无几。
林慕白那个老家伙不是以林清越为傲吗?那就让他白发人去送黑发人。
老夫要拔掉林府的顶梁柱,剩下的还有谁?林西安?哼!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他那个官职若不是因为林慕白那个老匹夫在撑着他能得到?
只要林清越一死,林府还有谁能堪大用?不就一个连个王妃名分还没捞到的林溪吗?所以,这往后的林府已经不足为惧。
相信用不了不几日,咱们就等着林府为林清越举办丧事吧!哈哈!
还有汤宝坤那个老匹夫,老夫一定会让他有去无回。
速速给郑将军飞鸽传书过去,让他放开手脚狠狠地打,战场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就凭他们还妄想灭了郑将军,简直是不知死活。”
“是,属下立刻去办。”
方程领命就要离开,赵州成喊住了他。
“那个贱婢死了吗?”
方程再次点头低声说道:“放心吧大人,一切尽在您的掌控中。”
“哈哈!嗯!不错!只要那个贱婢死了,就算被发现又能怎样?死无对证,江澈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摄政王又能奈我何?
小皇帝又能奈我何?这些凡夫俗子个个不还是被老夫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凭他们也想与老夫抗衡?简直是痴心妄想。哼!”
方程满脸谄媚,眼神中闪烁着对赵州成深深的敬畏与奉承,他躬身向前,几乎要贴到赵州成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些个所谓的英雄豪杰,不过是大人棋盘上的棋子,任您摆布。
看这朝堂内外,谁人不惧大人威名?谁人不识大人手段?那些个自诩为正义的凡夫俗子,不过是螳臂当车,大人只需轻轻一拨,便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亲眼目睹了赵州成所描绘的辉煌胜景。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赵州成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仿佛他已经坐在了高位之上,仿佛这世人皆为他臣服一般。
赵州成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方程扬眉一笑佯装恼怒轻斥:“平日里老夫如何教导你们的?做事咱们可以轰轰烈烈,但是做人呢!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可。”
赵州成缓缓踱步至窗边,夜色如墨,月光稀薄,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他不算苍老却威严的面容上,映照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夜色,看到了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别忘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回荡在空旷的书房内。
“咱们不能太过张扬,免得树大招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言罢,他转身,目光如炬,扫过书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方程身上,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算宗儿真的顺利称帝,那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老夫自认我们赵家世代忠良,绝不能因一时的权势而迷失本心。
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于你能压制多少人,而在于你能团结多少心。我们要做的是,用智慧和德行,去赢得人心,而非仅仅依靠权势。"
赵州成的一番说教,方程连连点头称是。
“大人教诲属下铭记于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那若是没有他事,属下告退。”
方程说完之后刚准备离开,赵州成再次喊住了他。
“宗儿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老夫上次让你传消息过去难不成你忘了?”
方程再次走到赵州成面前,双手握在一起身体前倾低头小声说道:“大人放心,您安排的事儿属下不敢忘记,消息早就传了过去,大公子没有回怕是他准备返回帝京的事儿。
您应该比属下清楚,大公子做事一向稳妥,他若是不忙不可能不回您的消息。”
“嗯”
赵州成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确实,宗儿做事一向稳妥,他若是收到消息不可能不回,也许他已经在准备回帝京的事儿了。
行了,你去安排南靖那边的事儿吧,至于宗儿那边,暂时不需要太过担心。”
“是”
方程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
看着方程离开的背影,书房的拐角处,赵夫人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幸得旁边的老嬷嬷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本想过来问问有没有宁儿的消息,没曾想她会听到赵州成与方程之间如此大逆不道的对话。
看着夫人苍白如纸的脸庞,一旁的嬷嬷忧心忡忡。
因为大小姐离府出走的事儿,夫人一直吃不下睡不着担心的要命。
可如今大小姐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却得来这么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这……让她家夫人怎么承受得了?
两人趁着月色快速离开了书房来到凉亭坐下,看着浑身发抖嘴唇微抿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的郑氏,嬷嬷不由得眉头紧皱。
“夫人”
嬷嬷看着郑氏劝慰道:“您也别太过忧心,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咱们一切顺其自然,随老爷折腾去吧!”
郑氏一直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见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心口为自己顺气,接着又见她抖着嘴唇无声抽泣着。
“造孽啊!朝堂之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过问什么,没想到,这对父子竟然会有如此野心,难怪我的宁儿会抛弃我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