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如同一座山岳,稳稳地承载着。
沈禾躺在床上,她的视线穿过珠帘,落在了门口。
当卫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被时,她的心跳猛地加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那包被中,是她朝思暮想的孩子,是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沈禾的身体微微颤抖,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她的手伸出,想要触摸那近在咫尺的孩子。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又因激动而发不出声音,只有眼中的泪光在闪烁。
卫蔺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孩子放在沈禾的身边。
孩子依旧沉浸在梦乡中,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沈禾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孩子的脸上,她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孩子的小手,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度。
沈禾凝视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份温暖中又夹杂着一丝酸涩。
这是和她最亲密的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卫蔺便挥手招来丫鬟,准备让人将孩子抱回去。
沈禾的心中一紧,她不舍地抬头,怒目看向卫蔺,眼中充满了反对和哀求。
卫蔺眉心紧蹙,显得不耐:
“你身子还没好,在吃药,给他过了病气。”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决,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禾的心沉了下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丫鬟走过来,准备抱走孩子。
但就在这时,孩子似乎感到了不安,许是因为不舒服,又或者是被周围的声音吵醒,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沈禾的心一紧,她本能地推开丫鬟的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着,低声哄着:
“哦,哦,不哭,不哭......”
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爱意,试图安抚孩子的情绪。
孩子的哭声在房间内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沈禾的心。
卫蔺站在一旁,眉宇间尽是担忧,他怕沈禾发现端倪。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轻声说:
“孩子有奶娘,你先照顾好自己。”
沈禾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坚定,她轻声说:
“把奶娘叫过来就是了。”
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孩子,是如此不愿意放开这个小小的生命。
卫蔺的神色变得阴郁。
他看着沈禾,若是他不愿,她的坚持就是可笑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默的紧张。
沈禾一点也不管卫蔺的反应,她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
孩子的脸庞精致而细腻,皮肤如凝脂般光滑,透出一种新生儿特有的娇嫩。
眉毛淡淡的,眼睛紧闭,睫毛细长而卷曲,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的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梦中寻找着安全感。
孩子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每一次呼吸都让沈禾感到温馨。
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母爱的柔情。
卫蔺的眼神突然一亮,在沈禾的坚持中看到了某种希望。
他迅速夺过孩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待你身子好些了,便放在你身边养着。”
他的话像是一纸承诺,安抚沈禾的情绪。
沈禾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她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关节突出。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混合着不安和反抗的情绪。
卫蔺将孩子递给丫鬟,他的动作虽然迅速,但掩不去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如同一根根细针,刺痛着沈禾的心。
沈禾的心随着孩子的哭声而颤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卫蔺趁机又说:
“你养好身子才能养他,不是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关切,但同时也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逻辑。
沈禾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的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掐住了卫蔺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肤,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沈禾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孩子的身影,如同一缕不可切断的丝线,连接着母子之间天然的纽带。
当丫鬟抱着孩子逐渐远去,那微弱的哭声也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渐渐隐去,最终消散在空气中,沈禾的心仿佛也随之被抽离。
她的双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视线变得模糊,但沈禾仍旧固执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痛楚。
房间内,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沈禾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哽咽在空间中回响。
阳光透过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却无法照亮沈禾心中的阴霾。
卫蔺站在沈禾的床边,他看着沈禾,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
“我知你心急如焚,但孩子......”太过体弱。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看到沈禾那痛苦的眼神,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禾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床单,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挫败。
她想要呼唤,想要将孩子再次拥入怀中,但她的声音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房间的一角,小火炉上的药仍在煎煮,药香与孩子的哭声一同在空气中飘荡。
沈禾抬头,她的目光穿过朦胧的泪光,定格在卫蔺的脸上。
她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叫出他的名字:
“卫蔺。”
这简单的呼唤中没有夹杂多余的情感,却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
卫蔺感受到沈禾目光中的沉重,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也罢。”
他终于妥协,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叫奶娘搬到侧边厢房里,和你在一个院子里可好?你若想看孩子便叫丫鬟抱来看。”
沈禾没有再说话,她的沉默如同一种默许,接受了卫蔺的提议。
她的心中虽然仍旧充满不舍,但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长时间接触孩子。
房间内药香依旧弥漫,与沈禾身上的药味交织在一起。
沈禾的床榻边,药碗静静地放在那里。
卫蔺转身,准备去安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