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王德发签下了合约。
他觉得秦川说的没有错，也没有任何怀疑。
那就是凭着秦川的手段，以及手里握着的诸多协议，想要弄到金石矿业，即便不通过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就像说的，只是会绕个圈子，麻烦一些罢了。
签了..一无所有，却是有希望！
不签..一无所有，连不进去的希望都没了！
这不再是一个选择题。
也就在王德发签下协议之后，秦川拿出电话给曾老打了过去，道：“就于二十分钟之后召开的这场发布会的内容，想跟您老聊一聊..”
“没松口？”曾老问道。
秦川说道：“松了..合约也签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曾老不解。
按照计划，收拾了王德发，然后将事情公开，直接就是可以收盘了。
可听这话里的意思，事情还不想结束？
秦川沉顿了一下，说道：“眼下这个盘，或许比您老想的要大，按照我的意思，是想弄下去，但不知道您老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刚我！这小子绝对在刚我！
曾老说道：“你几个意思？激将法？还是已经给我来了一个先斩后奏了？”
“这件事不小..”秦川说道。
曾老听闻，神色肃然了几分，道：“说说..怎么个情况？”
秦川这才说道：“您老知不知道米国的纳科集团？”
曾老怔了一下，他这样的级别，就算不了解，也听过纳科集团是怎么样一种体量的存在，声音顿时沉了几分，道：“这个局的幕后主使？”
秦川轻吸一口气，道：“对..而且事情相对还要复杂一些，在这之前，王德发与纳科签订协议，今天的股权置换，是纳科以授权的身份，派出王德发为代表来进行签订，也就是说，今天一旦签订，纳科将直接持有华东股份..”
“虽然按照合约，很多权益将落实在完全股权置换协议签订之后，但矿藏的权益，却是实打实的落在了纳科集团头上..”
“这件事曝光出去，那么也就必然要把纳科集团拽进来..”
电话里陷入了沉默..
对于曾老来说，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出利弊，以及事态发酵上的一系列可能出现的影响。
“真特么的了..”
曾老爆了一句粗口，道：“你想怎么的，直说！”
“干他们呗，我的意思多明显了！”
秦川说道：“纳科算计到了这种程度，我们息事宁人，不反击回去，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明天我都不好意思再直着走路，您老日后也就拄拐吧，哪还有半点傲骨！”
曾老此刻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认真的说道：“的确..挨了一嘴巴子，不还回去，忍气吞声，实在太怂，太没骨气了..不过不得不考虑纳科集团的影响力，这件事摆在明面上，难保不会升级到一定的层面，牵扯到政治因素上，那么到了那个局面，可就不是单方面谁能控制住的了，这个尺度，你确定能拿捏的住？”
秦川说道：“我反倒是觉得，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纳科集团是过错和心虚那一方，关注力度越大，压力就会越大，纳科想把事情压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小..”
“体量再大，本质也是一个企业，并不是衙门，关系再硬，事情闹大了，也只会弃车保帅，这次如果不把他们弄疼了，弄怕了，八成是不会长教训..”
“杀鸡儆猴也没意思，要做，就做杀一儆百，儆千..”
“换句话说，纳科集团要是在国际上没点影响力，还真是没什么必要去杀..”
曾老听闻，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道：“你小子啊..行..可以..有魄力，好好好..想干他是吧，放心大胆去做，有什么事情，我兜着！”
“曾老，借此机会，你给我透个底呗，你身上到底穿着的是什么马甲？”秦川说道。
“怎么的，我光个膀子，你就不打算搭理我了呗？”曾老反问道。
“哪能啊..”
秦川说道：“纯粹是个人好奇...另外，您是商河会的会长，不兜着谁兜着，光个膀子不也得上，凭着一身热血撑出一片天地嘛，这是责任，这是使命！”
曾老嘴角抽抽两下，道：“借此机会，我也想问问，你小子脸皮是砖头砌的，心里水泥堆的吗？我特么就想卖你点好，就这么难？”
“我好歹一把岁数了，你哪怕说点场面话，哄哄我开心，也不行？”
“就非得把话说的这么露骨，掰扯的这么清？”
秦川笑着说道：“小狐狸话就得直，不直就得被误认为是打什么主意..”
“你个小狐狸..你..哎..”
曾老轻吐一口气，道：“我不跟你俩扯，贷款呢，到账了吧，什么时候还回去？”
“才到账，就往回要？”
秦川笑道：“您老..被管的这么紧呢吗？一点小金库都不能有？”
“你给我滚蛋，我警告你，这笔贷款你不能打任何主意，四十亿一分不能少，你要是敢吞下，我扒了你的皮！”曾老厉声道。
秦川也不再开玩笑了，道：“这笔是属于国家的钱，我怎么敢吞，不过眼下还不能还回去，让建行单方面脱离了这件事，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别管愿不愿意，钱我就是暂时扣下了，想要..出力！”
曾老：“...你把这笔贷款弄出来，就打好这个算盘了？”
秦川笑了笑，道：“我说不是，您老信吗？”
“不信！”曾老道。
秦川含笑道：“所以啊..您老还问？”
曾老：“...”
.....
下午两点，发布会准时召开。
在诸多摄像头前，一众到场人员的注视下，杜万良和王德发，以及两边的随行代表，相继走进了发布会现场，朝着里端一排设好的座位走去。
杜万良昂头挺胸，气宇轩昂，一身的轻松。
相较之下，王德发就是颓的可以，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若不是两条能够迈动的腿，简直就同一摊烂泥一样，此刻也真的如同会行走的一摊烂泥。
一个小时之前，还春风得意。
一个小时之后，已然一无所有。
大起大落，没有精神崩溃，已经是实属难得。
此刻走进发布会现场，心情真的是比自杀还要难受，原本是要将股权置换的消息第一时间发布出去，为此还特意与地方电视台达成协议，进行实时的转播报道，将一切办的更为殷实，让杜万良连后悔都后悔不了。
可现在..
全都成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都不用想，几分钟后，都会知道金石矿业易主的事情。
这种滋味，真的是太酸爽了，比拿刀自己割肉都疼。
而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再反抗。
命运被人捏在手里，除了听命，除了受人摆布，半点招都没有。
一众人纷纷落座..
秦川没有在这种场合下露脸，只是选择站在了一边。
柯小琴充当了配件，站在了他的身侧..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在了这次发布会主人翁杜万良和王德发二人身上。
原本是有主持环节..
杜万良一抬手，给撵了下去，处在中间最为醒目位置的他，这一举动，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诸多目光和摄像头之下..
杜万良拽过了桌上立着的小麦克风，朝着一众媒体人询问了一下是否已经开始转播。
得到回应之后..
杜万良试了一下音，开口说道：“感谢各界人士对于华东和金石合作的关注，感谢各位媒体人士的到场，首先我将先宣布一件事..”
众人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深入达成合作嘛。
这还卖上关子了！
众人的神色，杜万良都是看在眼里，嘴角淡淡的轻挑了一下，道：“就于崂山一带的矿藏开采，金华矿业这家新公司，以及所有关于这座矿藏的一切，华东矿业将撤除所有投资资金，取消所有合作！”
话音落地..
全场寂静三秒。
取..取消合作？
所有人都不确定听到了什么。
不是..今天不是要达成股权置换，促成深入合作，才召开的发布会吗？
一时间，条幅很扎眼，LED显示屏也很刺眼。
哗啦一声..
场面如同一个砖头砸在了苍蝇堆里。
嗡的一下，全场直接炸了锅。
诸多媒体人，全都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闪光灯如同白昼一般闪烁。
大瓜..这特么是大瓜啊！
深度合作变成了取消合作..
谁都知道，这里面有大猫腻，这就是妥妥的新闻题材。
若不是安保反应够快，拦着一众媒体人，此刻直接就得被他们给围了，即便如此，一个个麦克风，都是要怼在杜万良的脸上，一大堆的问题，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甩。
场面乱哄哄的..
只能说，闪光灯下，场面大乱。
根本听不清，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还有一堆人，一堆麦克风，对准了王德发。
而对此..
王德发如同丢了魂一般，低个脑袋，瘫坐在椅子上。
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