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之下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严厉:“一字一句,给我仔细抄写《论语》。
别想着偷懒,我可随时会抽查你的理解。”
这样的教导方式,无疑源自于他们家族对学识的重视与传承,特别是他们的父母——卫扬与谢秀芳,两人不仅是学术上的佼佼者,更是将这份对知识的热爱深深烙印在孩子们的心中。
卫长彦对此却是满脸无奈,他的眼神在接触到书卷的一瞬,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迷离,仿佛那些古老的文字具有催眠的魔力。
尽管年已十岁,自三岁起就开始诵读的《论语》,至今仍未能顺畅地从他口中完整流出。
家人的担忧如同乌云密布,笼罩在这个聪明却顽皮的孩子心头。
而卫和嘉,身为家中长女,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引导和教育弟妹的责任,她的身上似乎总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服。
至于卫晖,这位父亲的承诺同样掷地有声,第二天便找到了好友朱俊,共商应对之策。
朱俊回到家中,将此事缓缓道来,话语间流露出对友情的尊重与对家庭的考量:“沛县那边的悦来酒楼正值旺季,急需一位主厨。如今看来,也只有我能顶上。卫晖是我的铁杆兄弟,他素来不轻易开口求人,既然这次提出了,我怎能推辞?”
朱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言语中更多的是对儿子的疼爱:“就不能找别人帮忙吗?春妞才刚生产完,你这一走,少说也要一个月才回一趟。时间久了,孩子还认不认得你?再说,你们酒楼的师傅那么多,换个别人不行吗?”
朱俊耐心解释,试图让母亲理解这份难处:“别人确实都有安排,若非万不得已,卫晖不会找上门来的。他知道咱们的状况,况且春妞还是他的表妹,能体谅我们的。”
听罢,朱老太太虽有不舍,但终是妥协,眼里满是对家庭的担当:“去吧,若真是没有办法,你就去。反正你平日也总忙于酒楼,家里的事也帮不上多少。放心,家里有我,春妞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对不对,小允儿?”
说着,她对着怀中的孙子眨眨眼,逗得婴儿眼睛闪闪发光,充满好奇。
夜幕降临,到了为孩子准备沐浴的时刻。
刘春妞温柔的话语中透露出决心:“娘,我想和朱俊一起去。”
她的眼神在婆婆和孩子之间来回游移,满是不舍与决心。
朱老太太惊讶之余,追问缘由:“你也要去?去做什么?你若前往沛县,孩子怎么办?”
随即恍然大悟:“莫非你想带孩子同往?”
刘春妞坚定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芒:“是的,我要带着允儿一起陪伴朱俊去沛县。请放心,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带好孩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朱老太太立即提出反对:“这怎么行?你还在月子里,自己都需要照顾,怎么照顾孩子?再说,孩子出生至今,你从未亲自为他洗澡,也没哄他入睡,突然带他走,我又不能随行,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刘春妞轻声安慰,话语中透着坚持:“您可以教我,今晚就让我给孩子洗澡试试。明天我的月子期就结束了,这些日子我除了休息就是在吃,身体早已恢复。反倒是娘,您这一个月来辛苦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番话说得朱老太太无言以对,心中满是复杂的滋味。
夜已深,正是给孩子洗澡安寝的时候。
“水已经热好了,温度正好,娘,让我给孩子洗澡吧。”
刘春妞说着,向婆婆伸出了手,同时吩咐朱俊去提热水。
朱老太太仍旧犹豫:“今天天气寒冷,孩子昨天才洗过澡,今天应该还干净。明天中午暖和些,我再给他洗吧。”
“那我先给孩子喂个奶。”
刘春妞柔声提议,再次伸手。
朱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刘春妞,嘴里絮絮叨叨:“才半小时前喝过奶,我看他还不到饿的时候,试试看吧。”
刘春妞心中略感不悦,但她很快想到不久之后就能和孩子一同前往沛县,便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朱老太太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孩子粉嫩的小嘴,当她看到孩子在吮吸中渐渐合上了眼皮,小嘴也不再吸吮,连忙接过了熟睡的孩子:“睡着了,睡着了,你们也早些休息。若是半夜孩子醒了饿了,我再抱来给你,记得给我留门哦。”
“门我会开着,不用担心。”
刘春妞应答着,眼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月光悄悄溜进窗棂,洒在朱俊略显疲惫的面容上,他的眼神中不仅有讶异,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凝望着面前坚定的刘春妞。
待到朱老太太轻轻抱着那熟睡的孩子消失在门后,夜的宁静这才给了他们对话的空间。
“你想和我一起走?”
朱俊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确认一个几乎不敢相信的事实。
刘春妞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反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你不愿意带我吗?”
她的语气里既有期待,也有几分挑战的味道。
朱俊闻言微微摇头,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耐心解释道:“哪能呢,我当然愿意有你同行。只是考虑到你得带着咱们的小宝贝,到了沛县,我的事务可能更多,怕是抽不出时间帮忙照看,你独自一人,能应对得了这份操劳吗?”
他的话语中满是关切与体贴。
刘春妞的嘴角勾起一抹坚毅的弧度,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人们总说,母亲都是最坚强的,我既然已经成了娘,就必须做到,无论有多艰难。而且,我绝不相信自己会比其他人差。”
朱俊深深地望着刘春妞,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温柔而深邃:“我只是怕你太过劳累。”
刘春妞轻轻一笑,言语中带着几分为母则刚的坚决:“你若担心我累,晚上回来就多帮我分担些。真若应付不来,我可以请个懂得照顾孩子的保姆,我的嫁妆足够用,这笔费用不用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