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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武的姑妈,个性执拗,即便自己对人家有所不满,也绝不能容忍对方轻视赵家分毫。

    姜美君的介入,无疑触动了她心中那最敏感的一根弦。

    受辱的赵家姑妈哪能就此罢休,这份憋屈如果不找个出口发泄,简直难以咽下。

    “孟嫂子,你过来一下,我有两句话想私下跟你说。”

    孟大娘在向庄母略表歉意后,便缓缓移到赵家姑妈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罗家真的想要拿我们赵家寻开心不成?”

    孟大娘心知肚明,赵家人可不是轻易就能得罪的,一旦真的惹怒了他们,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因此,在开口回应之前,她必须谨慎思考,三缄其口方为上策。

    “哎呀,二婶子,您这话可真是说到天边去了,咱们罗家的人哪怕借了十个豹子胆,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啊。我看呐,多半是那有情人自己嗅着花香找上门来了,这不恰好证明咱们罗家的姑娘魅力无限,人见人爱吗?要不然,怎会有青年才俊主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孟大娘抿了抿嘴角,眼神里闪烁着一丝不言而喻的笑意,“这话本是私下里的悄悄话,但看在咱俩交情上,也就直说了。您瞧那罗家的闺女,不仅长得水灵灵的,像朵初绽的芙蓉,而且手脚麻利,家务活儿一沾手就利索,若是赵公子有幸娶了她,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还会有什么吃亏的道理?”

    赵家的姑妈心底暗自琢磨,虽说娶妻进门不是为了找个受苦受累的,但女子贤惠持家毕竟是一件美事,至少能好好照料她那宝贝侄儿。

    然而,每当忆起罗衫对待侄儿时那份淡淡的、似乎总保持着距离感的态度,她的心里就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隐隐觉得罗家的姑娘怕是对这门亲事兴趣寥寥。

    可婚姻终究是门当户对,父母点头,媒妁安排,哪轮得到小姑娘自个儿挑剔?

    再者说,罗家的千金一旦过门,日子长了,慢慢调教总能成事,她那大姑姐在这一手上调教新妇,可是出了名的有手段,家里哪个不最终服服帖帖?

    “二婶子,您老对罗家那位小仙女,心里头是个什么看法?”

    孟大娘瞅准时机,紧追不舍地追问。

    多年做媒的经验告诉她,赵家公子对罗姑娘的好感,哪里还能逃过她这双慧眼?

    赵武的姑妈虽然心知肚明自家侄子的条件,表面上却故作平淡地说:“还算过得去吧。”

    孟大娘却不依不饶,她将“还行”二字视为一种默许。

    既然是默认了,那就该谈谈正题了。

    “说起来,您家里头有没有商议过该备上多少彩礼呢?”

    孟大娘心里盘算着,罗家的母亲最讲究实惠,若是赵家开价太低,说不定还真会惹得庄母不悦。

    赵武的姑妈一听这话,眉头不禁一皱,觉得事情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直接跳到谈钱的环节了,脸色随之变得有些尴尬。

    “哎哟,我的天,难道她还以为自己家的白菜能卖出个金子价不成?”

    赵武姑妈这话未经多虑便脱口而出,满屋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连想要回避都来不及。

    偏偏孟媒婆先前还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屋里的人有的满脸困惑,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媒婆一时间僵在那里,心里暗暗叫苦:哎,我的二奶奶哟,您说话怎么就这么直来直去?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怎能当众开口?

    这下,该如何挽回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哎呀,别介意别介意,我只是和二奶奶闲聊家常呢!”

    孟大娘试图用家常话来掩饰之前的失言,但这话能否让人信服,还得看各人的解读了。

    毕竟,一个经验丰富的媒婆和人聊天,哪能轻易就扯上家常?众人虽然心里雪亮,却也都默契地没有点破,心照不宣地各自思量。

    话一出唇,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总得有个着落。

    “二奶奶,您就给我个爽快话吧,赵家这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好歹也能有个底,回头给人家姑娘那边一个回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既然双方都有意,聘礼的事情自是不能含糊其词,免得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彼此心中都不得安宁。

    赵武姑妈心如明镜,对孟媒婆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虽感不快,但也随即意识到,人家作为媒妁,关心此事,实在是职责所在,再正常不过。

    冷静之后,她决定还是坦诚相对,毕竟婚姻大事,马虎不得。

    做媒的人,不就是以牵线搭桥为生的吗?怎么就失去了询问的权利与自由了呢?

    “哎,这事儿啊,我真的无权决定。”

    赵武的姑妈语带保留,眼神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

    孟媒婆哪里会轻易相信这样的推托之词。

    赵武的姑妈此番既然特地前来,加之身为家族中的长辈,如果婚事之事与她无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现身于此?难道真是家中无事,闲来无事四处走动不成?

    这种可能性在孟媒婆心中自然如同缥渺云烟,难以成立,但她心底却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酝酿。

    而不久之后,这股预感便如同秋日的寒霜,悄无声息地凝结成了现实。

    庄母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她期盼着孟媒婆能探听到赵家对于聘礼的准备情况。

    赵家家境殷实,总不至于在聘礼这样的大事上有所吝啬吧!

    在她眼中,自己的女儿可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下嫁赵家本就有失身份,更不用说还有流言蜚语称赵家公子命硬克妻,万一真有不幸发生,女儿的幸福乃至安全都将难以保证。

    基于此,庄母深感赵家多付出些聘礼乃是理所应当,然而赵武姑妈的态度却让她心生疑虑:赵家真的愿意为这门亲事大出血吗?

    庄母内心焦急,恨不得直接找上门去质询,但她也明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必须保持冷静,不能在对方面前失了风度,否则只会让赵家更加看轻他们。

    另一边,姜有财则如离弦之箭般奔回家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筹集到足够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