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包装盒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礼物。
一对一看就奢华昂贵的袖扣,和一枚简约别致的麦穗形状的胸针。
宋廷之的眼神只在那对袖扣上停留了片刻,便定格在了那枚胸针上面。
脑海中划过这两年来容颜送他的每一个礼物。
容颜一直都是个很追求仪式感的人。
宋廷之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因此很少陪她,各种节日更是不可能陪她过。
本以为容颜会知难而退,可她却总能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纪念日,把每一天都当成节日来过。
宋廷之从她这里收到的礼物,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同于他收到的大部份礼物,收到后只能放在家里落灰,容颜送的礼物往往都能送到他心坎上。
这次也不例外。
这枚胸针,一看就不是宋嫣然会买的。
厨房里传出细细簌簌的动静。
是容颜在给他做醒酒汤。
宋廷之将那枚胸针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着。
容颜做好醒酒汤出来,宋廷之已经靠在沙发背上,快要睡着了,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作为寿星,又是宋氏负责人,今晚的应酬基本都是他亲自应付,也被灌了不少酒。
容颜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时,宋廷之睁开了眼。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要是困的话就上楼睡吧。”
容颜把醒酒汤放下,“没别的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
手腕却被宋廷之攥住。
容颜被迫停下了脚步,手腕上滚烫的温度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头疼,帮我按按。”
宋廷之声音微哑。
容颜想要拒绝的,可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怎么,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犹豫了片刻后,到底还是站在宋廷之身后,帮他按起了太阳穴。
余光突然扫到被宋廷之放在桌上的那枚胸针。
容颜的动作顿了顿。
“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宋廷之喝着解酒汤,还是熟悉的味道,却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容颜道:“他们又没有说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确实没有理由出现在晚宴上。”
宋廷之顿了顿:“你是在怪我?”
容颜不解:“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叫我去的是奶奶……”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有歧义,于是又咽了回去。
“总之,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今天以后,我跟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交集。”
宋廷之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的沉默,容颜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突然,宋廷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去买的,那天我去接你们的时候?”
容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那枚胸针。
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说了实话。
“嫣然说要给你买礼物,让我帮忙出主意,这个胸针是我帮她挑的,她自己挑了一对袖扣,没想到她都买下来了。”
跟宋廷之想的差不多。
以容颜离婚后的性格,的确不可能会主动给自己买礼物。
她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
“容颜,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把我忘干净了吗?”
他沉声发问。
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容颜收回放在他太阳穴上的手,“不是我觉得,这是事实,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在演戏。”
宋廷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养条狗养两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我们以夫妻身份共同生活了两年。”
“你可能是丢失了一段记忆,但爱我的感觉还埋藏在你身体里。”
容颜抿了抿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忘光了,又怎么会对我的喜好这么清楚?”
宋廷之拿起放在桌上的胸针。
容颜的理智想要反驳,可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胸针,说实话,并不是她的审美。
只是她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宋廷之,觉得他会喜欢。
那是一种本能的选择。
当时在商场里,她看中这个胸针时,心里觉得异样,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现在,这种心情被宋廷之一言道破。
看着被宋廷之拿在手里把玩的胸针,容颜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地攥紧,眼底涌上一阵讽刺。
“你想多了,我会选这个胸针,只是因为它放的位置比较显眼,我随手拿起来了而已。”
她还是嘴硬。
宋廷之道:“那解酒汤呢?”
容颜眸子颤了颤。
这种解酒汤的做法是要加醋的,方便且有效。
可她刚才拿起醋瓶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放下了,从冰箱里拿了颗柠檬,挤了点柠檬汁进去。
这也是自己失忆前养成的习惯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习惯这么可怕。
“只是习惯了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容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
“就算是给别人做醒酒汤,我也会这么做的。”
宋廷之扯了下唇,想说她是在嘴硬。
容颜却突然平静地抛出一句。
“宋廷之,我们都已经离婚这么久了,我还爱不爱你,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
“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承认,我失忆之前,的确是爱过你。”
“可现在,只有爱得更深的人才会一直纠结对方还爱不爱自己吧?你还说你没有喜欢过我?”
话音落下,客厅里陡地陷入一阵死寂。
宋廷之只觉得心里像是炸响了一记惊雷,思绪骤然被抽远,满脑子都是容颜的这个问题。
只有爱得更深的人,才会纠结对方爱不爱自己?
胡说。
他不过,是想要证明,容颜离不开他罢了。
这女人是从哪找来的歪理?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宋廷之稳住心神,冷声开口。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话音落下,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宋廷之拧了拧眉,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容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楼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身后,宋廷之的面色沉了又沉,有一种一腔烦躁,却无从发泄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越发的不爽,但容颜已经跑了,他也不可能再追上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