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鹿白重重地点了点头，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安闪过。
要知道，就算有660D的图纸，没有660C的算力，开发就根本没办法进行。
而660C，他们至今还有一个难题没办法解决。
十九名主要研发成员身死，只剩下莫鹿白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还要带一群不熟悉工作的新成员。
恐怕成功开发出660C，都得猴年马月才行。
想着这些。
莫鹿白却没有露出太多悲伤的神色，而是感激地看着叶良：“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们茭白实验室就完蛋了。”
叶良看了他一眼：“去看看王钊吧，估计他也差不多了……”
“嗯。”莫鹿白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图纸，重新回到联华超市的厕所里。
此时。
满脸疲惫的田正清和李自在，已经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到叶良，满面羞愧。
见到这一幕。
莫鹿白立刻冲进了厕所里。
不一会儿。
便听见了嚎啕大哭声，从里面传出。
“抱歉，叶哥，还是无力回天。”李自在低着头说道。
叶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怪你。”
“虽然没办法救他。”李自在道：“但我可以修复他的尸身……让他体面的去。”
“先进去看看吧。”叶良说道。
三人一块走了进去。
此时。
莫鹿白正跪在他的面前，轻声啜泣着。
这几天，她哭得太多。
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叶良叹了口气，看向王钊。
他表情显得很安详。
“这个人……”李自在说道：“之前没出事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怕死，我还以为会很麻烦。”
“但真的快要死的时候，反倒是情绪非常稳定，甚至感觉他没有一丝恐惧。”
“变化真是太大了。”
这个时候。
莫鹿白却说话了，道：“不，你们都误会王钊了，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以前在大学，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于南国之后这几天，他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非常谨慎，非常惜命。”
“可他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
闻言。
叶良皱起眉头：“死之前，他有没有做什么动作，又或者是说什么话？”
“说不出话了。”李自在回忆道：“但他好像做了个口型，只有一个字。”
“你还记得吗？做来看看？”叶良说道。
李自在点点头，按着回忆中的动作，张了张嘴。
叶良眯起眼睛：“他？”
“安？”
“啊？”
猜了几个字，都觉得不对劲。
只有一个字的口型，实在是太难猜了。
莫鹿白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大喊道：“我，我知道了，是糖字！”
“糖？”叶良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莫鹿白说道：“我……我也不确定，但我们在柳沟县战部关着的时候，他曾经向战士要了颗糖！”
“说，说不定是他临死之前，想再吃一颗？”
闻言。
叶良皱起眉头。
脑海中，回想起上一次和王钊见面时，他的一举一动。
曾经有一个画面，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叶良眼前一亮，问道：“你们有搜过他的身吗？”
闻言。
两人皆是一愣：“我们打算等你来了之后再搜。”
叶良道：“立刻看看他胸口有什么！”
闻言。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小心翼翼地他衬衫的口子打开。
“大哥！”田正清惊喜地道：“这里有一颗糖！”
叶良连忙接过来查看：“这糖纸是开过的。”
一点点地打开那张糖纸。
糖果还完好无损。
可糖纸的内部，却写满了一个个数字、数学符号，连接成一条算数式。
叶良看不懂，便把它交给莫鹿白：“你看看，这是什么？”
莫鹿白接了过去，打开仅仅看了一眼，瞬间便瞪大了眼睛，惊讶得无以复加。
“那是什么？”叶良问道。
莫鹿白没有回答。
不知道多久之后，莫鹿白才颤抖着手，将糖果纸收了起来，紧紧地揣在兜里。
她抬起头，看着叶良：“这……这就是我们无法解决的那个难题……”
“王钊他估计是在来到于南国之后得到了灵感，那几天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难题，最后……解了出来……”
“这……这是王钊同志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最宝贵的遗产！”
明明是宣布振奋人心的事情，可她语气之中，却带满了哭腔：
“叶先生……”
“660C的开发，已经完成了……从今天开始，茭白实验室将会却面进入660D的研发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