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孟良才,一路出了京城,翻过两座山头,一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才终于看到孟良才的马车停在了荒山野岭的一处庄子跟前。
那庄子从外面看十分破败,里面却守备森严。
沈初初和萧墨不了解庄子里的守备情况,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
再一次躲过了巡查的侍卫后,沈初初拧起眉头,不禁皱眉,这庄子的守卫轮值简直堪比皇宫,甚至还要严。
这么一个偏院又不起眼的小小庄子里面却戒备重重,委实太可疑了!
沈初初的眼眸微微眯起,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被孟良才带走的小姑娘,这会儿她已经被孟良才带进了庄子里,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对小姑娘下手。
沈初初越想越觉得心慌,她转头朝着萧墨道:“大师兄,咱们先分头搜索一下。”
“好。”萧墨应了一声之后,二人便分头开始在庄子四处寻找起来。
这庄子看起来不大,里面的格局却错综复杂的像是迷宫一般,沈初初走在里面险些迷了路,幸好看到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于是连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丫鬟七拐八拐后终于进了一间房,沈初初不敢靠得太近,只躲在一旁的花丛里小心瞧着。
足足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那丫鬟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沈初初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准备进去探一探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出来的居然是孟良才?
沈初初眉头紧缩,看着他穿着光鲜,可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即使相隔甚远也闻得清清楚楚。
他刚刚在做什么?
沈初初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她目送着孟良才离开后,立刻溜进房间,刚一进去就感觉血腥气更浓了。
沈初初的后背顿时崩成一条直线,她抿唇顺着血腥气寻过去,最终却在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前面停了下来。
沈初初看着光洁的墙面眉头紧锁,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闻错,只是这墙……难道有什么机关?
她抬手敲了敲墙面,声音似乎有些空,这地方绝对有密室。
只是怎么进去呢?
沈初初四处摸索着,快把整间房都翻遍了却都没找到开启机关的地方,她的心里越发焦急,生怕孟良才会突然回来,突然,她脚下踢到了什么,只听一声响,严丝合缝的墙居然缓缓向两边打开。
沈初初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钻了进去,里面十分昏暗,刺鼻的血腥气让她眉头拧成‘川’字。
眼前是一条悠长的通道,沈初初全身戒备地向前走去。
这条密道不算狭窄,墙壁两边有蜡烛照明,沈初初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仍没有出去的迹象,只是越往里就越觉得阴森寒冷。
那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不仅没有消失还愈发的强烈。
沈初初心跳如雷,攥着拳头继续往里,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逐渐视野开阔起来,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地牢,正中间是一座搭建成的水池,昏暗的光纤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竖着一根圆形的柱子,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威严庄重的石龙。
石龙瞪着眼睛,血盆大口中正源源不断的有鲜血涌出来。
沈初初靠近才看清楚,那水池里面流动的并不是清水,而是猩红的血液。
这么大的池子,到底要多少条人命才能填满?
饶是经历过战场残酷,趟过尸山血海的沈初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似有徐徐凉风袭来,那股寒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从心底萌生的。
东宁国还从没有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的父皇自从登上皇位的那一日就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只希望能尽力让百姓过得富足、安泰,可是如今竟有人拿着百姓的性命当牲口一样虐杀。
他们究竟怎么敢的?
沈初初的胸中怒意翻滚,恨不得点把火将这一切的罪孽源泉烧个干净。
但她现在还不能这样做,她要一点点地搜集证据,将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抓起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初初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平复愤怒的心情。
就在此刻,通道处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糟了,有人来了。
沈初初快速地环顾四周,却并没找到合适藏身的地方,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她的心已经要提到嗓子眼。
大不了就杀出去。
凭她的身手绝对没问题!
沈初初想着身体已经抢先一步躲在了通道的右侧,冷眸如钩般凌厉,绽放着凶狠的杀气,只要等通道里的人一出来,她便将其一击毙命。
她在心里默数着,浑然没有察觉一只手已经悄然从她身后出现,然后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沈初初心里警铃大作,奋力挣脱后手迅速决绝地向后劈去。
“初初,是我!”
就在即将劈中对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初初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急忙收了手里的力道。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诧异地问道。
萧墨垂眸看着她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
萧墨怕沈初初暴露,眼疾手快地摁住她的肩膀。
沈初初猝不及防地跌在他怀里,感受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她慌张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
“别动,小心被发现。”萧墨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一阵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处,引得她一阵颤栗,沈初初立刻全身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本来就昏暗狭窄的空间,偏偏萧墨还怕被人发现般不断的朝她这边移,沈初初感觉自己的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手心里全是汗。
片刻之后,萧墨声音低低道:“人已经走远了。”
感觉到他退后了两步,沈初初连忙起身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裳道:“走,去看看。”
两人顺着刚才那人消失的方向找过去,一路上看到地砖上全是被拖行的痕迹,鲜艳刺目的殷红色让两人的心一沉再沉。
越往里走,耳边偶尔会传来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在这寂静昏暗的地牢中显得尤为诡异渗人。
沈初初吞了吞唾沫,警惕性十足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生怕会遗漏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
两人本就身手矫健,在地牢里可谓是来去自如,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找到了被关押的人。
那小小的房间里面被关着的全都是年轻的姑娘,如今却像是任人宰割的牲口,各个神情呆滞,一听到任何声音都会吓得抱头痛哭。
沈初初一眼就看到了在街上撞到孟清婉的小姑娘,原本就脏兮兮的小脸此刻满是泪痕,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都是恐慌和绝望。
沈初初再也忍不了,回头看向萧墨低声道,“大师兄。”
她什么都没多说,萧墨却已经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朝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