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到家门口呢,家里的狗子早已听到了熟悉的车声,似赛跑一般、飞快的,“蹦蹦跳跳”的来迎接我啦。每一次,它都是第一个来迎接我回家的人。我与它还未见着面,它便似有心灵感应一般,能感知到我已归家了,便迫不及待的来迎我回家。它高兴的跳起来,前脚扬起,用它的爪子来扒我的衣服,以表达它对我归来的高兴与欢迎。有时候,它还会激动的叫两声“汪汪——”
奶奶听到狗子在门外的吠声,以及车声,便会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见到是我,便更喜笑颜开了些,也来迎接我来了。
奶奶关心地与我道:“啊,我队姐姐返来了呐——”
“嗯。”
“好计弓快?你密是十点钟正出去?”
我笑着回她说,“是啊,因为我想你了,所以都快点返来了。”
奶奶对我的话有些不信,但她仍笑着对我,眼里尽是欢喜。
我把车开进家里,停好车之后就回房间的。
奶奶还跟在我后面,一直边跟我进房,边关切的对我说:“灶边屋里头有苞粟和番薯啊,你——”
苞粟就是玉米。我喜欢吃黄色的那种甜玉米,因为玉米有很多种,而我独爱甜玉米一“人”。
奶奶还没说完呢,我就立马回答道,“我识了。”
“识”就是“知道”的意思。
“你去拿来吃啊,那只苞粟是黄的、甜的,他们差点拿尽,是我快点拿两苞出来,放跟台上,跟吃饭台那豆啊,你记得拿来吃,怕馊啊,你记得——”奶奶继续之前被我打断的话。
我回答道:“我识了,我识了——”
“嗯——,那你记得拿来吃。”奶奶再次叮嘱道。
我边点头边“嗯嗯”地回她。
之后,这个小老太婆终于肯“善罢甘休”地离开我的房间,出去了。这个又老又矮的小老太婆可厉害了,讲起话来喋喋不休的,有时候我觉得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奶奶离开后,我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又没有暑假作业,那我肯定是玩手机啦,而且我能无忧无虑的玩两个月的手机呢,想想真是觉得幸福死啦!
我脱了鞋之后就立马抱着手机在床上躺着玩。我打开百度,搜了一下“玖山县远洲中学”。
这是我最可能考上的高中。
我没参加中考之前就有查过一些关于远洲中学的信息,但那时我比较想考玖中。但谁知道我考不上呀,只能去远洲了。因为之前对远洲不大关注,所以对于远洲的信息知道的不是很多,于是我便借助大数据的力量来了解远洲了。
远洲是我们玖山县第二好的学校,第一是玖中。
我通过百度知道的信息也只是一点皮毛罢了,真正的事实还得我亲自到了那个学校才能知道。
我手机玩腻了,就与邻居家的小朋友玩抛石子,蹲久了之后便直接坐到地板上,突然惊叫一声,“啊!——我的屁股好烫啊!”
那水泥板烫的都能煎鸡蛋了一般!
我玩石子也玩了挺久的了,天热得让我直冒汗,炎热难耐,于是我就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我说完就拿着石子走回家了,石子是我的。
因为八月了,这天气异常燥热。太阳似一团火,都快把整个大地烧得冒烟了。
昨天是八一节,奶奶的干女儿带东西回来了。有鸭肉、猪肉、籺(hé)、糖果之类的。
因为奶奶认的这个干女儿比我爸爸大,所以我们叫她大姑,比我爸爸小的才叫姑姐或姑姑。我是没得怎么叫姑姐的,因为我奶奶的女儿,无论是亲生的还是认的干女儿都是比我爸大的,是以,真的不大叫过姑姐。
干大姑见着我回家之后便问:“这个是大姐姐吗?都这么大了?”
奶奶自豪地看着我:“是啊,我队阿二的大女。”
我爸是排第二的,我爸有三个孩子,我是最大的,跟其他堂的兄弟姐妹们排我也是最大的。
我觉得有些大人一见到孩子,总是免不得会问一些这个孩子关于读书的事情。
就比如干大姑现在就在问了,“弓大个了,读几年级啊?”
这话问的,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刚中考完,九年级已毕业。
我支吾的回她,“我读高一。”
干大姑震惊道:“哎哟!读高中了呀——”
奶奶自豪道:“是喂,今年六月刚考上的。”
“哎哟,不错啊,考得上高中喔,考上哪只高中啊?”
我半犹豫半不情愿的说:“远洲。”
我犹豫是因为我不确定她下一个反应是什么,万一她嘲笑我怎么办呀?而我不情愿是因为我跟这个干大姑不熟,我不大想同我不熟悉的人说话。
干大姑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就有些面露疑惑之色,说:“远洲?没听说过...”
呃......她这话说的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她居然没有听说过远洲?这个学校在初中老师们的口中可是有一点赞美之语的!
算了,她没过就没听过吧,大家都是农村人,有些学校没听说过也挺正常的,我之前也没怎么听说过远洲,并且,我都不知道原来高中是需要靠分数考的,不是直升的。反正我初一的时候都不知道要考高中这回事。是真的,或许是因为我那的消息太封闭了,亦或是因为我们家无学识的缘故。
我是我们家第一个读高中的孩子,我爸爸妈妈那一代至多也只有小学毕业的学历,而我爷爷奶奶那一代都没怎么读过书,我奶奶就没有读过书。
因此,我能考上高中,能去县城里头读书,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之后就是奶奶与干大姑的谈话了,我早走进房间里玩手机了,因为我挺不喜欢这些三姑六婆的,她们会东问西问,相互攀比,这让我很心烦,我一点都不想理她们,恨不得一见到她们就躲得远远的。
八月中旬,由于疫情防控需要,初中学校发通知要求满15周岁的学生要去卫生院接种新冠疫苗,我早满15岁了,而且都准备满16岁了。
通知说要有家长陪同,我爸妈都不在家,是我婶婶开着二轮载我去的。
烈日当空,似火一般的太阳把我露在外面的手臂晒的都红了。医院外头搭起了大棚,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排了好几列长长的队登记接种。
60岁以上或残疾人士,可优先接种疫苗。
排队的过程中听到别人抱怨的一些话,是对着手机讲的。
蓝色衣服的女生向手机抱怨道:“我都排了半个多小时了,到现在都没轮到我。”
她的手机里传了一个女声,“贡乃?是讲我迟点儿正去。”
“唉,慢死,这个日头又大。”蓝色衣服没好气道。
手机里的女声说:“不是有东西遮么?”
“可是也热呀!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像个火球一样。”蓝色衣服反驳道。
也是,室外吹的风都是热的,一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雪糕还没两分钟呢,已经热得化为一滩汁水了。
排在我隔壁排的一个人,是个黄毛、精神小伙,他穿着宝蓝色的虎头紧身衣,手上有大片的绿色纹身,穿着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扎着龙头皮带,穿着一双黑色豆豆鞋,两只鞋面上分别写了“盖世”和“”英雄”这几个字。他将一瓶550mL的冰镇过的冰红茶一饮而尽。
我不大敢靠近他,因为我觉得这种人既嚣张又可怕。
我也排了很长很久的队,在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排到我了!
我登记好后就进医院里头接接种了,护士给我们打的疫苗的位置是在手臂的上肘,肩膀下一点,她打得很快,我觉得好痛啊!
打完之后护士就说要在医院坐三十分钟才能走,因为怕出现一些不适应疫苗的情况嘛。
我打完疫苗后就边用棉签捂住针口,边找位置坐下。我一连看了几个房间,里面大都是抱着手机玩游戏的青年,还有些老大爷、老婆婆。
我在的那个房间里面,各色人物都有,老大爷、老婆婆、初中生、以及精神小伙。
房间里边的人,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
我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老大爷和一个黑色衣服的腼腆男生的对话。我不知道前面的话是什么样子的,只听到了后半部分。”
老大爷问:“......人家今年考高中喂,你的考上那只啊?”
那个腼腆的黑色衣服的男生就慢慢的回答说:“远洲。”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中有些欢喜,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色衣服的男生,好想跟他说一句真巧,我也是考上了远洲呢。
但是,老大爷的一句话,让之前有些欢喜的我变得似小草一般蔫了。
老大爷鄙夷道:“哼,连玖中都考不上,在家放牛得了——”
天呐!他这话让我感到既尴尬又伤心!我脸都黑了!谁不想考上玖中嘛,但是考不上啊!而且我们学校也才三十几个人能上玖中。如果照他那个说法,考不上玖中就回家放牛,那干脆全三通的人都直接去放牛得了,别读书了!
我在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很气愤,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可以说是敢怒不敢言。
半个小时并不长,但兴许是因为之前老太爷的一番话,尽管手中玩着手机、刷着抖音,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