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沉,海面一平如洗,很安静。
众人都站在甲板上,观察,等候元柔柔和玄妙子说的暴风雨。
忽然,从天而降,滴答滴答,雨落海面,泛起涟漪。
参谋团惊呼。
“什么?真的下雨了?”
“天气会变很正常,小雨罢了,别杞人忧天!”
“不错,小雨怕什么?不可能会有极端天气!”
“对,别杞人忧天!”
赵玄听到声响,走上甲板。
元柔柔和玄妙子等人也全部出来,望向天际。
小雨渐渐变大,砸在甲板上,发出炒豆子的声音。
赵玄皱眉,神色凝重的看向元柔柔。
“下大了!”
元柔柔没讲话,参谋团众人面面相觑,沉默。
陆地上,下雨不怕!海上,下雨天气为极端。
短短半炷香,小雨演变为瓢盆大雨,伴随乌云密集,狂风大作,甚至雷霆似乎要劈在海平面,众人这才意识到,白天确实是暴风雨前的平和。
“陛下,快进去!”
“陛下,幸好您睿智,拍板叫停,我等惭愧!连夜航行,怕是真会遇到危机!”
参谋团拱手,老脸尴尬。
赵玄摇头,“和朕无关,是元柔柔和玄妙子嗅到的危险!”
众人老脸越发尴尬,忍不住和元柔柔投去抱歉的目光,却没有说声对不起。
元柔柔是海盗,他们自然看不上。
不过,元柔柔并不在乎,看了眼赵玄。
他是在给自己说话。
轰隆隆,天降惊雷,闪电如同脉络,一闪而逝,看得人头皮发麻。
雷霆炸响,狂风骤雨,给大家内心增添阴霾。
玄妙子脸色凝重,掐指推演,面色惊骇。
“不好,风暴比之前的预估提前,今天出海那下下之策,即将会有大风暴!”
闻言,众人惊恐。
遇到风暴,是每个出海的人都不想面对的。
“真的?”
赵玄上前,龙袍被雨打湿。
“不错,我推算到了,今天晚上会有大风暴,并且是大凶之兆!始料未及,太过始料未及,这场风暴会提前十天,好突然,咱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玄妙子越说脸色越难看。
众人哗然一片,不安的感觉弥漫心头。
赵玄大吼:“听令,全部进去躲雨,这一边不会有大危险!”
“是!”
“按照先前指示,三艘巨舰形成三角,将中小型船只包围中央,动作快!”
他如同定海神针,平静下令,稳重严肃。
“是!”
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纷纷行动。
脚步声,密密麻麻响起。
狂风很大,嘴巴都难以张开,只能靠传信。
“陛下,先进去避避雨!”
卫婴过来劝说。
赵玄脱掉披风,发丝狂舞,死死盯着大海。
“别急,先做好准备。
”
他难以放心,一定要亲力亲为。
这时,卷来海浪,拍打在鲨鱼号上,将人震了个踉跄。
部分小船被那浪拍翻,掉进海中,随时都会被吞没。
他们会游泳,各种扑腾,可水流急喘,船也翻了。
赵玄见状,汗毛倒数,头皮发麻,怒吼:“快点救人!”
“是!”
海军们大吼回应,在狂风骤雨中行动。
绳索被丢进海水,救援。
元柔柔看他们这样,猜测是初次遇到危机,上前,主动道。
“船头别逆风,要顺风!海风是往西南方位而来,逆风容易掀翻!人类是不可能和自然做斗争的,只有顺着自然来!海神号往侧边微调……如此,借着分向,动作可以更快一点!最少还得有半个时辰,风暴才会来,不用那么急迫!越急越做不好事情!”
她的语速有条不紊,简洁有力,似乎很有经验。
赵玄扭头看了她一眼,面对参谋团以及心腹严厉道。
“造做啊,愣着干嘛?喝西北风不成?给章太兆他们打信号,别耽误时间!敢耽误时间,别怪朕杀无赦!”
众人回神,迅速去做,按照元柔柔提议,调整船只,缓解小船压力,给他们进入三角地带,躲避狂风骤雨的时间。
之后,落水的海军被救上来,没有一个损失。
关键时刻,是章太兆等副将一一跳水亲自救人的,场面非常震撼,看得元柔柔傻眼。
如此舍己为人。
忍不住又看了眼赵玄,情况危急,还和将士们在前线。
顿时,她明白为什么大宋人心这般凝聚了。
她无法平静,大眼闪烁。
因为以己度人,她不是舍己为人的人,故而也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有舍己为人,以及和下属打成一片的人。
狂风骤雨,依然叫嚣。
海浪拍击大船,越发凶猛。
电闪雷鸣,如同海难,巨舰都在摇曳。
半个时辰后,数万海军聚在一处,保持阵型,小船在大船保护范围内,尽可能抵抗海难。
再半个时辰,风暴到达顶峰,闪电越发嚣张。
“陛下,那边……”
卫婴惊呼。
从内往外张望,大雨飘渺,有一道龙卷风,在不远方,周边的石头被席卷半空,看起来很吓人。
赵玄倒抽凉气,一点都不怀疑,巨舰遇上那阵风,都得被撕裂。
人类无法和自然抵抗。
“起风的方向,是咱们过来的方向!幸好没有停留在那处,不然必死无疑!”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嘴,左宗元等人汗毛倒竖,后怕连连。
“确实,如果不是元柔柔和玄妙子的提醒,没有到达扶桑,我军还能剩多少?诸位务必接受教训,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把握!前一刻风平浪静,不意味下一刻依然风平浪静!出门如临大敌,小心谨慎,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谢陛下教诲!”
众人脸红拱手。
之后,左宗元带人朝元柔柔拱手。
即便不喜欢海盗,却也表示谢意。
对此,赵玄非常满意。
元柔柔想说些什么时,巨舰摇晃,众人站立不稳,惯性原因,往旁倒去。
包括元柔柔,也倒向赵玄。
赵玄将她抓住,两人才没双双摔倒。
其他人却没那么好运气,东倒西歪。
玄妙子脑袋还磕出了包。
瞬间,巨舰上冲刺大骂声。
海浪不留情,继续拍打,风雨飘渺,越发凶猛,窗户都被狂风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