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说我没有怨过,那是假话。”
温母的声音带着回忆的苦涩,
“可如果当年你没有嫁给霍总的话,蒋申也不会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但只要他肯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不计较。”
“因为我有信心,他迟早有一天会爱上我,可谁知道……呵,他竟然那么绝情,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就这么自杀了!我还没告诉他,我怀孕了呢。”
“安宁,我经常会想,如果我早点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不是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会去死。”
温母苦笑自嘲。
“对不起,琴晚……”
霍母哽咽了下,“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自杀的,要是知道的话,我……”
“你就不会跟霍总结婚,不会跟蒋申分手?”
温母轻笑一声,“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他接受不了你跟他分手,另嫁他人的事实,可你也是被逼的,又怎么能怪你呢。”
“要怪,就怪他太爱你了吧……”
“你们是彼此的初恋,又是以这种方式分手,确实意难平呢。”
温母声音飘渺,轻叹。
霍母喉头的哽咽再也压抑不住,低声痛哭起来。
我背靠墙壁,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
原来竟是这样吗?
温兰是霍母初恋男友的女儿,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护她、宠她?
那,霍炎宸父亲知道吗……
念头一闪而过,就听露台上温母又感慨道:
“安宁,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母女俩的照顾,还帮着我瞒下了小兰的身世,要不是你,我们母女俩早就活不下去了,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跟小兰去国外,以后就不回来了……”
“太太……”
两人的交谈被远远传来的佣人呼叫声打断。
我心口一跳,屏住呼吸抬脚离开,下楼时更是小心翼翼,担心霍、温二人听到动静。
好在两人都沉浸在伤感情绪中,毫无所察。
温家母女俩被霍母留下来一起吃午饭,饭桌上,除了霍父神色一如既往严肃外,其余人各怀心思,异常沉默。
我吃得心不在焉,听到的秘密搁在心底有些沉重。
霍母哭过,脸上痕迹有些明显,霍父眸光在她脸上扫了好几眼,浓眉微蹙。
或许是有旁人在,最终什么也没问。
直到吃完饭,温家母女俩离开,我才无意中看到霍父伸手在霍母眼角蹭了下,低声问了句:
“眼睛都肿了,什么事哭成这样?”
"没事。
霍母微微撇过头,手背在脸上胡乱擦了下:“琴晚说要带小兰去国外定居,有点舍不得。”
霍父收回手,沉默不再出声。
我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晚上八点来钟,我在楼下客厅心不在焉盯着手机,隐隐听到有佣人叫唤一声"少爷回来了"。
我心头一跳,忙不迭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见一道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大步走进来。
两人眸光隔空对上,男人冷硬脸庞瞬间柔了下来,脚下步伐加快。
走近了我才看清他额头上有一块红肿的淤青,顿时心一抽紧,急问: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拉着他胳膊,将他上下仔细打量,手刚想摸向他胸口时,被他一手握住。
“没事,就脸上一点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我紧盯着他的脸:“真的没骗我?”
“真的,要不我脱衣服给你检查?”
霍炎宸低低笑了声,吩咐佣人拿医药箱过来后,揽着我走回沙发上坐下。
“在家怎么样,还习惯吗?”
“那人抓到了吗?你怎么会受伤了?”
两人几乎齐声问出口,我睁大眼紧盯着他,等着他回应。
霍炎宸无奈轻叹,将我脸侧一缕凌乱碎发拨到耳后,才道:
“那人很聪明,提前绑了几个人质在手上,最后人质救出来了,他趁机逃走,这次虽然没抓到人,但他也受了重伤,而且,他的脸已经暴露了,跑不了多远。”
我怔了下,指尖轻触他受伤的额头:“这是他弄伤的?”
“嗯,跟他谈判时动了手。”
男人说得轻描淡写,但经历过上次惊心动魄的撞车事件后,其中的惊险,我也可想而知。
想到可能是被那歹徒拿什么重物砸到他头上的,我的心就紧紧揪成一团。
“不是有很多警察吗,为什么还要你去谈判?”
男人将我手拿下来放到唇边轻啄一下:
“乖,别气,他的目标是我,只能我去,而且也必须由我去,他就是颗定时炸弹,不把他的底摸清楚,危险就会一直存在。”
我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但知道他曾经身临险境,又是受了伤回来,心疼之余难免会有些负面情绪。
“那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了吗?是受人指使的,还是……”
男人眸色骤暗,嗓音深沉:“他背后还有人。”
“会是谁呢?你们家的仇人?还是竞争对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男人声音里还藏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男人沉默一瞬,摇头:“还不确定。”
我还想再问什么,去拿药箱的佣人正好过来,男人顺势转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先陪我回房间洗洗,再给我擦点药,嗯?”
说着就扶我起身,一手提药箱,一手搂着我肩膀,上了三楼。
等他洗完澡出来,我赶紧放下刷了一半新闻的手机上前。
他一身灰色浴袍松垮套在身上,发尾还在滴水,一只手很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
我趁他不备,直接将他浴袍往两边一扯,他光裸的上半身落入我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