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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相约自杀

    其实现在想起来,柳北学收到的那份报告回复,才是真正杀死曹佳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有那么一点给过去的柳北学开脱的意思,可是曹一知确实在这么多年来都忽视了,藏在背后的始作俑者在这当中占比更大的主观恶意。

    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的教唆,如果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区分了女娲和精卫,设计好了后面的一切,原本大家在高中三年,都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留下美好的高中回忆。

    当然,现在的柳北学确实不值得曹一知原谅,十八岁的柳北学可以说‘身不由己’,二十八岁的柳北学不是,他对张悦婉做的一切,都应该付出代价。

    他们或许都是建立椒州实验高中部的人手下的小白鼠,但是已经脱离了学校这么久,尤其还是柳家的大少爷,柳北学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和自控力,现在的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另一边,同样的话在宋元启的耳朵听来,是不一样的效果。

    十年前就能够联合教育部和首都大学的教授,建立这样的一所高中,专门为了完成自己的私欲,无论这人是谁,又或者是有这么一个团体,能够有这样庞大的影响力,现在的他们,肯定比十年前的势力更加庞大。

    有没有可能,这样的事情,在看似空置的十年内,其实一直在发生,只不过地址从椒州市,转换为了其他城市,又或是由于势力牵制,他们依旧活跃在椒州市里,只不过形式上,从开办学校,换成了其他的方式。

    有很多话都在宋元启的嘴边,可是顾及到曹一知在场,讨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展开。

    他看了一眼宁行舟他们,脸上的表情和他一样,欲言又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如果只是精卫对女娲的复仇,现在发生的案件,跟建立椒州实验背后的人有没有关系。

    于情,宋元启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于理,宋元启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与之抗衡的存在。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无助的时刻,就比如现在。

    宋元启目光锁定在曹一知的侧脸,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观察曹一知的脸,怎么会有人白得像一块内酯豆腐,光是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脸颊处又软又嫩的皮肤。

    长长的睫毛没有被人为夹翘,在她垂目思考的时候,一下一下地扑动,时不时能看到亮晶晶的眼眸,在这么近的观察下,宋元启发现曹一知的眼尾处有一块三角形的浅窝,浅窝里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末端的角微微向下。

    宋元启想起了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曹一知又累又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时,困顿的泪水从眼尾滑下之前,在这个浅浅的窝里,盈聚了一个小水洼,小水洼装不下了,泪珠才会溢出来,经过太阳穴流入鬓角。

    当时宋元启就想,或许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还没有曹一知的一半好看。

    曹一知在他眼里,就算是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上,也是好看的,面色苍白的曹一知,也是好看的,像现在这样,浅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时不时微微抿嘴,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决定的曹一知,更好看。

    在不知不觉之间,宋元启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痴汉,只不过痴汉本人,对痴汉这个词并不了解。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从屋里往外看去,天色已经全黑了,应杭已经感受到她的肚子,正在抗议边缘徘徊,可能下一秒就要发出一些不受控的动静。

    可是曹一知身上似乎还有很多的谜团,包括应杭总觉得之前应该在哪里见过曹一知,不过这个问题目前还只能屈居第二,第一肯定是缆车上发生的事情,如果曹一知并不在车上,那最起码,她应该也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要上缆车。

    “你知道他们六个人为什么要去凤凰山吗?”

    从思索中被喊回神的曹一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了游戏当中的画面。

    她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但她知道缘由和结果,多年来萦绕在她梦境里的,一直是山间行驶在索道上摇晃的红色缆车,但这都不如那一个画面来的冲击力强,她不知道颜思承是怎么知道缆车上的场景,也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在短暂的思索中,曹一知的心里其实有一个想法,她希望游戏当中的画面是颜思承杜撰的,真实的情况并不没有这么惨烈,可惜她就连判断真假的信息源头都没有。

    见曹一知没有回答问题,应杭再次询问了一遍,“你知道他们六个人为什么结伴去凤凰山吗?”

    “知道,”曹一知回答,“他们五个人约好了在那里自杀。”

    比起相约自杀这个明显诡异的词,宋元启把重点放在了与事实不符的数字上,“五个人?剩下的那个人,是黎艺芝吗?”

    曹一知的档案显示,她曾经改过名,曾用名那一栏写着‘曹佳莹’,可是现在她叫曹一知。

    曹一知,黎艺芝,这两个相似度如此高的名字,再结合曹一知每年都会在黎艺芝生日的时候带着花去吊唁,宋元启相信在曹一知的心里,黎艺芝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要在自己的名字里,加上对方的存在,就像是要让对方融进自己的生活,代替她活下去。

    宋元启的直觉告诉他,曹一知对黎艺芝,不只是至亲的朋友,或许还有别的复杂感情掺杂在里面。

    果不其然,曹一知说,“本来那天,我应该和她一起去阻止他们的。”

    后面半句,‘如果我去了,可能就会不一样’,曹一知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她用了十年把自己从不可能实现的假设里拉出来,现在应该要面对现实了。

    她继续说,“我没有去,她一个人面对五个人,我以为至少如果不能劝住他们,他们至少不会伤害芝芝,她那么聪明,应该也知道保护自己,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