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怎么了]
[怎么看个片头就哭了]
[片头质感真的不错应承壁花老鼻子钱了]
[吱吱宝贝怎么哭了哭起来都很好看啊呜呜]
[主播怎么不动啊]
[刚才那几只鸟不是山海经里的精卫吗]
[刚进来不懂就问主播在哭什么]
[哇缆车杀人事件]
[红色缆车你们知道那件事吗]
[上缆车之前死还是缆车之后死]
[娘们就是哭唧唧的玩不玩不玩就走了]
[有什么好哭的是不是卖惨]
[搁着演呢演给谁看开头都能看哭真没用]
[无语还玩不玩]
[天知道主播在哭什么]
[我草十年前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我记得当时论坛还有一篇玄幻文写缆车是异时空入口写的超好估计是某个大神写的后来被封了]
[不会是那件事吧]
[什么事什么事怎么这个直播这么多瓜啊]
[我是第二届也是椒州实验学校的最后一届高三后面的学弟学妹都打包转去的高中了]
[有人还记得椒州实验啊我以为都忘了呢]
[当时这件事可轰动了上车六个人活蹦乱跳山下救护车路上就死了几个反正最后全死了]
[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是人有]
[我草灵异缆车不会是异世界吧]
[那篇文我看过写的是真好]
[椒州实验不是小学吗]
[主播这么伤心不会是知道那件事吧]
[说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当时高二真的吓死]
[我表哥当年差点就进了椒州实验后来他跟我说他是模拟考成绩差才救了一命]
[不是有没有人递纸啊怎么都是蹲坑拉屎的]
[十年前的事情了本地人知道的都不多]
[椒州实验学校高中部第一届永远的神话和地狱]
曹一知压根没看到弹幕聊得正欢,她的视线锁在屏幕画面里手腕上的友谊手链。
很像,但又差点细节,这条友谊手链上,应该吊着三个字母,LYZ,和曹一知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条,吊着CJY三个字母的蓝白手链,应该刚好是一对。
画面上的手引出了一个可以操作的互动点,提示玩家可以进行探索。
就在这时,小云轻轻咳嗽了两声,把曹一知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先是迷茫地看向小云的方向,随后感觉到脸上莫名有湿润的触感,摸上去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
慌忙接过小云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满脸的眼泪,曹一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恶心,生理上心理上都感觉到了眩晕,反胃的呕吐并没有出现,那是因为曹一知用自己的意志力咽了下去。
弹幕还在继续讨论,尘封了十年再次被提起的椒州市实验学校,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曹一知身体里的血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电流击中,瞬间沸腾起来,一股热浪在她的体内翻涌。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仿佛要冲破她的肌肤,溢向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心跳在胸腔里狂乱地敲击,像是要把那份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她感慨着,十年,这个时间跨度对她而言,既是漫长的等待,也是短暂的瞬间。
这十年里,她改变了太多,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泪水,都化作了今天的感慨和回忆。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年轻、热情、满怀梦想的自己,仿佛就在昨天,却又遥不可及。
然而,在这份感慨之中,还有一种情绪在不断地滋长,那就是愤怒。她的愤怒并非来自外界的伤害或挑衅,而是源于她真实经历过的苦痛,成为了一款盈利的游戏剧本。
她是身在游戏里的局内人,同时也是这场游戏真实故事版本的半个局内人。
看着无关看客对这款游戏发表他们的看法,看着他们在弹幕里再次提起椒州市实验学校这个名字,曹一知的心情比口头语言能表述出来的还要复杂。
有人还能记得他们,曹一知是感恩的,证明多大的管控力度都无法删除人们深处的记忆,可是当这个名字再次被轻轻提及,它就像一把钥匙,无声地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之门。那些曾经熠熠生辉的日子,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可是那些美好的过往,最后像泡沫一样只需要一瞬间就会破碎消散在风里,留下曹一知一个人,像一座大海当中孤立无援的孤岛,再也无法获得同伴的讯号。
得到过才知道失去有多痛苦,没有人知道曹一知,从十年前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她无处依靠孑然一身,不敢打扰其他幸存者的生活,只因为她是个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是各种意义上的罪人。
小云在手机上打下了,[你还好吗],递给曹一知看。
曹一知其实不好,但下意识地点头,头滴下来,就看到了手机屏幕画面上的那只手。
索性游戏的画风在开头cg过后,又重新回到了动漫风格,如果是一张现实照片,曹一知恐怕会当场发疯。
重新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曹一知的右手的拇指点在了‘探索’的互动点,画面开始变化。
抗拒这份带回忆的痛苦和想要弄清楚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件事胡乱交缠在曹一知的大脑里,十年来她只知道自己害死了他们,却从来都不知道当天在山上下来的缆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六只精卫为什么会离她远去,他们在生命最后的阶段,经历了什么?
曹一知太过较真,仿佛这个游戏真的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以至于她忽略了一点,游戏不过是一个游戏,真正的案件卷宗还在警方的档案室里,如果千影湖真的百分百复刻当年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有人能通过别的渠道,和缆车上的人实时联系,并且记录下来。
因为当缆车到山脚下的时候,车上的六名准大学生,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