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轶打量着姜无尘，笃定的眼神中，又带着几分疑虑。
这一次，轮到姜无尘诧异了。
此番幻化，比起上次精妙了不少，就连诸多容易暴露身份的细节，也被姜无尘掩去。
按理说，即便拥有瞳术的圣人，也难以看穿才是。
可，皇甫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破自己的真身。
不过，她并非十分笃定，既如此……应该可以尝试隐瞒。
“小轶，你如何断定，我是小无尘？”
姜无尘依旧以安兮兮的语气，与之对话。
“我感觉，你是……”
皇甫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若是猜错了，该当如何？”
姜无尘打量着她，面露轻笑。
“我……”
皇甫轶轻咬粉唇，不知如何开口。
不敬帝师！
这四个字，在天一仙朝，实在是太过沉重。
即便她身为姜无尘的未婚妻，如此恃宠而骄，也是不被允许的。
“有时候，直觉不一定是对的。”
“你说呢，小轶？”
姜无尘轻笑，挥手间托起了身旁的极品圣兵。
那古朴厚重的青铜圆鼎，在姜无尘的手中变得轻如鸿毛，被他轻松托举而起。其形体变化，只消片刻，就化作了巴掌大小的香炉。
见到这一幕，让皇甫轶心头巨震，连忙跪伏在地。
“掌院恕罪，方才……是我唐突，冲撞了掌院……”
“请掌院责罚！”
皇甫轶神色惶恐，连忙道。
姜无尘见状，伸手轻挥，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扶起。
“方才如此笃定我是小无尘，如今……怎么又不敢认了？”
姜无尘托举化作了香炉的圆鼎，轻笑道。
“世人皆知，这座‘元鼎’乃是掌院独有之极品圣兵，唯有掌院可以掌控！”
“所以，所以……”
皇甫轶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掌院，我错了……”
“我，我认罚……”
她话语诚恳，说着又要跪下去，却被姜无尘一把扶住。
“不仅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也有，不要动不动就跪。”
“小无尘倒是说起过，你曾识破过他的万化天功，说明你二人心有灵犀。但，感觉终究只是感觉，一味的依赖，有时……会酿成大错。”
“此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来，把衣服脱掉。”
姜无尘话语平淡，颇有安兮兮那般的气势与威严。
可最后这句话，却是让皇甫轶心头一惊，她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一双小手紧紧地抱在身前，警惕道：“诶？掌院，您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姜无尘见她这一副受惊的样子，不禁一笑，
“你方才也见了，这元鼎之中，乃是圣灵神髓，淬体至宝！”
“你年纪轻，根骨尚未成型，以此淬体，洗涤经脉与本源，必将血脉升华，对你而言……是一场大造化！”
“怎么，现在不洗，莫非是打算等小无尘出关，与他一起洗？”
姜无尘轻笑道。
“不是，当然不是！”
“跟无尘一块儿洗澡……淬体什么的，现在还太早了。”
“只是，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掌院，我自己来就好……”
皇甫轶脸色红润，开口婉拒。
“若是寻常灵液淬体，你独自一人倒也罢了，只是……这圣灵神髓所蕴含的力量尤为狂暴，即便稀释、淬炼后，依旧不容小觑。”
“你虽有造化，但体质并不是多么强悍，如若只有你一人淬体，出了差池，无人能救你！”
“我守着你，也放心一些。”
“还是说，你心中有其他顾虑？”
姜无尘打量着她，面露轻笑，
“我辈修士，一切自当以修炼为重，诸多繁文缛节，又何须在意？”
“更何况，你我同为女子……”
“难道说，相较于男子，你更在意的是女子？”
姜无尘笑问道。
此话一出，皇甫轶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掌院……有些拘束。”
“不过，掌院说的也有道理，是我想得太多了……”
皇甫轶颔首低眉，小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一双小手却很诚实，放在衣裙上，准备宽衣解带。
“莫急着宽衣，圣灵神髓需融入灵池中使用，效果最佳。”
“更何况，你真打算在这院子里，就脱干净了？”
姜无尘坏笑道。
这一笑，倒是与安兮兮私底下调戏姜无尘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啊？我，我没有，我不是……”
“那，掌院，我们要去哪？”
皇甫轶被逗得小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道。
“不妨去梨苑的‘锁仙灵池’，那是千灵峰最大的一条地脉喷涌而化作的灵池，灵气最为浓郁。以此淬炼圣灵神髓，效果最佳！”
姜无尘建议道。
“嗯，都听掌院的！”
皇甫轶点头，一脸乖巧道。
锁仙灵池，位于梨苑的后殿，以聚灵法阵镇守，保证地脉散发出的浓郁滂沱的天地灵气凝而不散。
后殿的建筑风格，相较于梨苑的其他地方要简单许多，只是在殿宇周围栽种了一些灵植与药草，并以聚灵法阵的阵眼所在，布下了数个纳灵蒲团，以供修炼之用。
朴素空旷，大道至简。
二人进殿后，在姜无尘的再三要求下，皇甫轶在一座屏风后，将衣裙褪去。
最后，只剩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内衬，冰肌玉肤隐隐可见。
姜无尘一眼扫过，顿时感觉口干舌燥，这妮子，平日里穿得多，身材遮掩，显得匀称。
可如今，姜无尘才知道她是深藏不露！
如此规模，也就只比江祈雪稍差了一点……
“掌院，这，这样……可以了吗？”
皇甫轶双手抱在胸前，怯生生的道。
虽然没有达到姜无尘的要求，但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朦胧感，似乎也不错。
他微微点头，冲皇甫轶招了招手，
“差不多可以了，这一层轻纱，不妨碍圣灵神髓的淬体。”
“过来，我们开始吧……”
姜无尘淡然道。
皇甫轶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走了过去。
下一刻，一团灵液自灵池中席卷而起，冲刷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袭轻纱近乎透明，顿时成了摆设，贴附在她的身上，将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勾勒的淋漓尽致。
“咿！”
皇甫轶打了个哆嗦，心中惊异。
然而，这只是开始。
“圣灵神髓的力量太过狂暴，你若直接入灵池淬体，恐怕你会支撑不住。”
“我先以圣灵神髓与灵液交融，将你全身涂抹一遍，待你将圣灵神髓完全吸收，并适应这种力量后，再入灵池淬体。”
姜无尘说着，双手已经搓了半天。
玄妙的力量，在他掌心之间流转。
“诶？掌院，这样不行……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无尘的双手已经落下，奇怪的感觉，随之袭来。
……
大概一个时辰后，皇甫轶面色潮红，裹着一条宽大的毯子，从灵池中走出，结束了这场淬体。
后续流程还算正常，可最开始的那一刻钟……
“好在，掌院是女子……”
“这种事，就算告诉无尘，他也不会生气的……”
皇甫轶脸色通红，考虑着怎么去跟姜无尘解释，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然而，当她裹着毯子，长发湿漉漉的走出后殿时，抬头碰见几道身影迎面走来。
那几人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为首一人，正是安兮兮！
一瞬间，皇甫轶愣住了。
与此同时，姜无尘依旧保持着安兮兮的模样，从后殿走出。
他一边擦拭着溅在身上的水渍，一边啧啧感慨道：“小轶啊，不是我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洗个澡……我是说，淬体而已，这么能折腾！”
“也就此番，由我伺候你淬体，以后就让小无尘来……诶？”
正言语间，他抬头对上了安兮兮的目光。
长相一模一样的二人，像是照镜子似的面对面，相互对视着。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