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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叫忠臣良将寒了心

    元贞帝招了招手,内侍便把奏折摆在桌上。

    他慢条斯理地看了一遍,却在阖上奏折时,整个人“腾”地站起来,而后将桌面上的奏折一股脑地扫到刘尧面前!

    “逆子!看你干的好事!你给朕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刘尧面无表情,目光集中在一些打开的折子之上。

    这些折子的内容,与先前秦丰业说的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事情闹得极大,此事可能会引起侯爵势力的不满。

    但是秦丰业一人说,与朝中许多大臣一起说,力度是不一样的。

    父皇的反应,已经说明了,父皇此刻的圣意。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不做任何解释。

    秦丰业冷笑连连,面上更是得意。

    而韦贵妃和韦大人,则目露凶光地盯着秦丰业。

    ……

    这时,白明微坐在太后的床前。

    酷热的天,太后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却不见半点汗水。

    她面色憔悴且苍白,但白明微的到来,还是叫她面露喜色。

    她问:“明微,惟墉可好呀?”

    白明微恭敬回答:“祖父很好,如今没了公务,他无事就逛逛院子,养几只鸟儿,多谢太后娘娘惦记。”

    太后咳了几声,唇角扯出一抹苦涩:“你呀,净说好听的哄哀家开心,惟墉的性情,哀家最了解不过了。”

    “他离开了这相位,怕是丢了半条命,正如他离开了朝堂,哀家近乎丢了半条命一样。”

    白明微起身,一撩衣摆跪在太后面前:“请太后娘娘

    宽心,祖父一切都好,因为祖父未曾做到的事情,还有他的后代继续完成。”

    太后连忙道:“快、快起来。”

    梅公公赶紧去搀扶白明微。

    白明微继续坐回椅子上。

    太后像是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东陵欠他太多,欠你们白府太多,哀家问心有愧。”

    白明微垂首,没有言语。

    半响过后,太后深吸一口气,问:“明微,你来找哀家何事?”

    白明微默了默,随后开口:“太后,若非迫不得已,臣也不会求到您面前,但是此事,唯有太后您能解决。”

    太后看向一旁的韩公公。

    韩公公连忙扶她坐直,又在她的腰间塞入一床被褥。

    她靠在被堆上,面容苍白,但却严肃:“镇北大将军,你说。”

    白明微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到离她较近的梅公公手中。

    梅公公把信拆开,呈给太后。

    白明微缓缓开口:“太后,秦太师之孙女秦桑蔓在长公主府害我不成,对我怀恨在心。”

    “我知女子一旦被仇恨蒙蔽双眼,会有怎样的杀伤力,于是便对秦桑蔓留了个心眼。”

    “今日白府的马车遇袭,我二婶、大嫂以及三位妹妹,险些惨遭毒手。幸而九殿下救得及时。”

    太后慢慢地看着信,面色越来越难看。

    白明微继续开口:“于是我顺藤摸瓜,从秦桑蔓那得到这封信。联想到太子曾对我示好拉拢,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是那秦桑蔓收到这封信后,利

    用黄萱茹挑唆黄轩之行凶,而九殿下的见义勇为,却叫他卷入了这件事之中。”

    太后默然。

    虽然白明微说得简单,然而整件事她心里已经串联个清楚明白。

    最后,太后问:“得到这封信,你为何不呈到御前,讨个公道,反而递给哀家看?”

    白明微慢慢解释:“太后,臣是东陵的镇北大将军,麾下十万将士,封北疆大吏。”

    “倘若此事闹大,传到臣麾下的将士与臣治下的数座城池百姓耳里,他们会作何感想?”

    “太子害臣,臣不会没有半点想法,然而臣不想为一己得失,置大局于不顾。”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问:“那么,你想让哀家怎么做?”

    白明微道:“臣愿意为了东陵忍一时之辱,不敢请求太后与陛下惩治太子殿下。且如今正值使臣在京之际,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倘若储君对皇子使手段,而朝臣势力抓住此机会矛头直指其他皇子一事传到使臣耳里,惹使臣笑话不说,怕是不利于后续谈判。”

    太后再度深吸一口气,而这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

    她挥挥手:“哀家会处理好,也给白府的姑娘一个交代,时辰不早了,你且下去早些休息。”

    “谢太后!”白明微行了个礼,随后轻手轻脚退下。

    白明微走后,两位心腹之一韩公公问:“太后,镇北大将军此举究竟何意?”

    太后面色冷凝:“她不是已经说清楚了

    么?君臣不和,不能叫边疆将士寒心,更不能让使臣看笑话。”

    韩公公小声道:“镇北大将军大义,行事颇有白相几分风范,她在白家军里有着极高的地位,要是叫她麾下将士知晓此事,怕是军心不稳。”

    太后颔首:“若是换做别人,在哀家面前来这一套,哀家会觉得他虚伪狡诈,想要利用哀家来达到目的。”

    “然而是她镇北大将军这么做,哀家却是相信她,一心一意为东陵好。不仅因为她是惟墉的后人,更是因为她对东陵这份爱护。”

    韩公公问:“太后,您准备怎么处理?”

    太后的眸底,泛出冷意:“可不能叫忠臣良将寒了心,这个南安侯府在其位,不谋其事,该退位让贤了。”“传令京兆尹,将南安侯府满门下狱!至于秦桑蔓,赐毒酒一杯,你亲自去送她。”

    韩公公大惊:“太后,就算您感念镇北大将军的大义,想要给白家一个交代,但处置整个南安侯府,是否过于大动干戈?”

    太后咳了几声。

    咳得满脸通红。

    待缓下来后,她语重心长:“承明殿发生的事,就算哀家不在当场,哀家也清楚,皇帝在秦丰业的推波助澜下,必定会重罚小九来息事宁人。”

    “哀家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给白府一个交代。倘若不对南安侯府兴师动众,就没办法盖过皇子杀人一事。”

    “只有重惩南安侯府,镇北大将军心底那口气才能消散些许

    ,而那些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人也能警醒,日后倍加勤勉。”

    “同时哀家也向通过此事,提醒太子不要太过火,否则南安侯府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至于秦桑蔓,此女心思歹毒,活着也是个祸害,指不定以后还会撺掇老三为祸。且她死了,储君害人一事,才死无对证。”

    韩公公明白了。

    太后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镇北大将军考虑。

    同时也是想斡旋太子与九殿下之间的争斗,保全两位皇子。

    最重要的是,平息这一场风波。

    梅公公小声询问:“太后,此事是否先与皇帝商量商量?”

    太后吩咐道:“你把他叫来,哀家与他说。”

    两位公公分别去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