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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岚见状,顿时心头一慌,护着陆风辩驳道:“方才的情景大伙可都看在眼中,我陆哥哪里有下药机会?”

    顿了顿,冷声道:“反倒是徐青青,她莫名其妙的开始要敬酒,明显存着别有用心,我看她才是暗中下药的那个,之所以自己着了道,保不准是她拿错了本该要给我的有毒酒杯。”

    雷洪恼羞成怒的猛地一拍桌子,直将沈秋岚吓得静若寒蝉,再不敢吱声。

    而后几乎指着陆风鼻子怒骂道:“你个怂货,遇到事情只会缩在女人背后,让女人出面维护你,还是不是男人!”

    沈秋岚脸色一沉,稳定心神下待要再次出头。

    却被陆风拦了下来。

    此时的陆风本平静的脸上终是多出一抹怒色,原本陪着沈秋岚来,他全然是当走了一场戏,饶是徐青青和朱妍之流针对,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不屑去计较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但眼下,雷洪此般轻蔑直冲他而来的架势,多少让他有些生恼,心中的那丝耐心恰于此时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当下没了此番过家家的兴致,直面回应向雷洪的目光,冷冷说道:“她护着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雷洪一怔。

    在场其余人也都有些懵。

    陆风声音漠然道:“我若出面,你怕是就不能安然站着了。”

    雷洪短暂惊愣过后,满是讥讽的嗤笑了起来。

    何凯等人也都被逗笑,如同看耍猴一般戏谑的看着陆风。

    就连沈秋岚也在陆风的这般言语下,黑了脸,满是尴尬。

    她事先虽然有叫陆风装一装大家族子弟的架势,拿出些许的气概出来,可决然不是眼下这个样子的装法啊。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下不来台之际。

    雷洪不屑的冷笑声传来:“今儿我倒要看看,如何个不能安然?”

    “你要是没法让我安然不了,那回头,我定要你不得安然,非把你四肢折断,从这阁楼上丢下去,让沿街的大伙好好的看看,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是什么样的下场。”

    陆风听得‘四肢折断’一词,眼中冷意陡然爆发,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沈秋岚见状,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不敢去直视接下来的局面。

    何凯等人则都一副戏谑看好戏的架势。

    略微有些心善的曹平忍不住提醒:“雷哥他可有着地魂境后期的实力,你不是他对手,还是赶紧赔个歉,求得他原谅吧,不然你真的会很惨的。”

    于旁另一个男子出声道:“你知不知道雷哥背后可是雷鹰堡,得罪了他,你与沈姑娘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何凯打断二人的话,带着一丝恭维开口:“你们管他作甚,他自个要在女人面前耍风头,且就让他耍去,回头我们雷哥自会教训如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蠢货。”

    缩在一侧的朱妍这时见众人此般哄闹,大着胆子也朝陆风叫嚷道:“就凭你也想和雷哥叫板,也不掂量下自己,你给雷哥提鞋都不配!雷哥动动手指就能把你给弄死!毁我容貌之仇,雷哥定也会变本加厉的替我还给你。”

    “呱噪!”陆风气息一沉,凌厉的目光一瞪,直将场上待要继续出声的几人生生震慑了回去。

    继而手掌一抬,就那么轻轻的朝着雷洪一震。

    蚍蜉柔掌适时施展而出。

    仿若微风拂过一般,轻柔而又无害。

    雷洪眼中满是不以为然的轻蔑,感受着陆风那软绵绵的一掌,刚要开口讥讽,瞳孔突然猛地一缩,一股心悸不安感直窜心头。

    那轻柔的掌势逼近的那刻,他恍惚间只觉像是一整座山岳突然出现朝自己砸来一般,压迫得他连周身气息都难以维继,提不起半点心力来抵挡。

    轰!

    雷洪整个人瞪大了双眼被震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身后阁楼的木窗之上,崩裂声乍响,紧闭的木窗被震得稀碎,随着雷洪雄壮的身影一道被崩飞到了外头。

    砰!

    清晰可闻的落地声自远处传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包厢之中,在这一刻落针可闻。

    此前叫嚣奚落得最欢的何凯等人一个个脸色僵硬的呆愣在了原地,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着一股颤意,目光躲躲闪闪,浑然不敢去看向陆风这边。

    雷洪于他们眼里,已然当得上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是他们平素可望而不可即的强者存在,可这样的人物,竟连一招都没接下,就被轰飞出了阁楼。

    一股难言的恐惧,深深的浮现在他们心头。

    想到此前对陆风的那些讥讽与嘲笑,每个人后背都流出了冷汗。

    沈秋岚此刻的神情也十分的僵硬,茫然木讷的看着重新坐回位置上的陆风,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神色。

    ‘这……还是一个马夫所能拥有的实力吗?’

    ‘还是说作为看管玉龙驹的马夫,确实需得如此实力才行?’

    沈秋岚只觉自己的认知观塌了。

    这一刻在她眼中的陆风蓦然变得高大了起来,那疏狂桀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气质,像是一把重锤击在了她的心口,让她久久难以回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拉来的一介马夫,竟会带给自己如此大的惊喜。

    眼下怕是都用不着玉龙驹出场,门面就已经撑得够够的了。

    看着四周畏怯的众人,沈秋岚自问,就算是在她沈家全盛时期,这些人似乎都没有这般表现过。

    一时间只觉心头无比的畅快。

    陆风坐下后,目光下意识扫了缩在角落的朱妍一眼。

    仅是一个眼神,便即让得朱妍吓得脸色惨白,倏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不住求饶起来。

    陆风看着厌烦,随意掸了下手,将之打发了开去。

    包厢瞬时又安静了下来。

    沈秋岚悻悻开口:“那个……曹平、何凯,咱这宴席,还要继续吗?”

    何凯脸上惊疑不定。

    曹平短暂恍神后,连忙满是殷切的起身,“继,当然要继续啦,沈姐……没想到沈姐找的伴侣如此不凡。”

    说着一连给自己斟了三杯烈酒,连饮而下,冲陆风赔歉道:“这位大哥,此前小弟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弟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沈秋岚冷眼看着曹平的表现,眼中泛着一抹鄙夷,还真是墙头草,倒得可真够快的。

    有了曹平的带头,何凯等人迟疑下也站起了身,连连赔歉。

    他们都不傻,能于如此年纪,就能轻松一掌轰飞雷洪的,背景定不会太弱,再不济也当是三流级别的宗派势力核心弟子,比之雷鹰堡就算不如,也不会差太远。

    但凡是势力出身,那便都不是他们这些世俗家族所能得罪得起的。

    沈家傍上此般存在,无疑足可改变落魄局面了。

    索性没有酿成什么真正的仇怨。

    这是他们心中唯一欣慰的。

    至于陆风轰飞雷洪一事,他们想通后反倒少了许多紧张,想着二人就算事后矛盾激化,那也是两个宗派势力间的纷争,应当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陆风玩味看着眼下这一幕转变,要早知揍雷洪一顿,这些人态度能变这么快,他老早就好动手了,也不用一直看着这些人无聊的奚落冷嘲热讽。

    在此般和气的环境下,沈秋岚以着家族名义接连提了好几桩生意往来,曹平、何凯等人均爽快的应了下来,个别拿不定主意的,也都承诺回去后定会好好禀明家里长辈,争取达成。

    沈秋岚感激的看了陆风一眼,明白此般局面无疑都是沾了后者的光,如若不然,眼前这些人可不会卖她沈家面子。

    庆幸喜悦的同时,心中莫名的有些发虚起来;

    想着回头彼此关系被识穿后,眼前这些人再一次回到此前那般势利嘴脸下,当如何应对?

    还有,若是雷洪事后报复她沈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

    与此同时。

    君满楼外。

    摔落地后的雷洪体内气血翻涌下,忍不住喷了口鲜血,脸上闪过一抹忌惮。

    但也仅是忌惮,并没有太过畏怯,全然把自己这次失利视作了轻敌的结果,并不认为陆风的实力有多强,充其量也就地魂境中后期层面。

    就算是地魂境后期的实力,他手段全施之下,也自认为有着斩杀的机会,区区地魂境中期,认真之下,完全可信手拿捏。

    刚打算折返回去,寻陆风算账,找回自己因大意被轰飞的丢人局面时,朱妍快步跑了过来。

    “雷哥~”朱妍未免碍人眼,此时脸上已经盖了一层巾布,遮盖了被烫伤的面容,满是谄媚道:“雷哥可是要回去对付那人?”

    雷洪脸色阴沉的瞪着朱妍,因为徐青青的关系,他厌屋及乌下,对于朱妍之流更生反感。

    朱妍惶恐道:“我这有一计,可让雷哥找回场子。”

    “说!”雷洪压着心中的烦躁。

    朱妍连道:“从他与沈秋岚的相处来看,明显居于沈秋岚身后,保不准是沈秋岚哪里雇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家族子弟,冒认身份来充门面唬我们的,像这样的人,本身定当是个穷酸,雷哥且管买通君满楼的管事,让他重金赔偿窗户的损失,那时他与沈秋岚定当败露,颜面扫地,待那时雷哥再出手,定当风头大出。”

    雷洪面露迟疑,暗暗思索着朱妍的话,似乎确实比自己这样直接冲回去揍对方一顿来得解气。

    朱妍趁热打铁又道:“雷哥若是有意,且管去寻那管事,方才我已给了管事数金,让他缓一些去包厢索赔。”

    雷洪终是应下,“这事你做的不错。”

    随口撇下一句,径自寻管事而去。

    ……

    包厢内。

    陆风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曹平等人恭维的话语,帮沈秋岚应付着局面,一切正和谐进行时,敲门声传来。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肥腻之态,眯着的眼睛中隐隐带着一丝狠厉。

    “鄙人乃此楼管事,蔡茂实,”中年男子自我介绍了一番,而后冷蔑的用眼神挑了眼窗户,“不知是哪位动的手?此厢还请赔偿。”

    何凯等人目光下意识投向陆风。

    蔡茂实脸色一沉,朝陆风伸手:“三百金魂币,劳谢。”

    陆风皱了皱眉。

    沈秋岚顿时坐不住,怒吼道:“就毁了一扇窗户,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你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想讹我们!”

    曹平等人暗自点头,也觉此般行径过了些,一扇窗户,就算木材珍稀造价贵些,十来金也撑死了。

    蔡茂实冷哼一声,鄙夷道:“窗户自是用不着那么多钱,但这是君满楼,诸位于此动手,莫不是不给君满楼面子?这三百金,乃是罚金!窗户的损失会与此包厢宴席的钱回头一并找你们结算。”

    沈秋岚脸色一凝,惶恐道:“就算是罚金,哪里要那么多呀,而且我们也不是有心的,能不能少一些,三百金实在太多了。”

    “四百金!”蔡茂实伸出四指,不屑哼道:“没钱装什么少爷,还在此厢内宴请?”

    “你!”沈秋岚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但碍于君家权势,浑然不敢发作半分,满脸委屈倔态。

    曹平怯生生道:“君满楼的罚金何时那么高了啊?还能随你一句话涨的?我听父亲说,不是以实际损失的两倍计量的吗?顶多二十枚金魂币就够了啊。”

    蔡茂实鄙夷道啐了一声:“你父亲又算是什么玩意?老夫乃此楼管事,怎么处罚,自是老夫一句话的事情,尔等胆敢质疑不成?”

    曹平不敢再吭声,生怕给家族惹上麻烦。

    沈秋岚无助的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她纳具之中全部家当勉强倒是够这些,但里头有不少是方才收下的生意上的订金类,自是不能全部给出。

    思量间,噘嘴不满道:“我们不服,这窗又不是我们弄坏的,你去找那摔下楼的人啊,是他撞坏的。”

    无措之下,竟是耍起了惯用的耍赖伎俩。

    一副爱咋咋地,反正老娘不赔的架势。

    这一幕瞬间让得蔡茂实脸上恼色遍布,怒斥道:“人家雷公子又不是傻子,岂会无端撞窗坠楼,分明是尔等有意坑害!”

    说着天魂境二息层面的气息彭然绽放,压得众人脸色一白。

    “今日诸位若是不给个说法,怕是很难安然自包厢内离去!”

    “君满楼的威信,也非尔等可肆意践踏!”

    雷洪于外远远听得此般动静,想象着沈秋岚和陆风憋屈害怕的模样,脸上不禁浮现几分得意的奸笑。

    贿赂给管事的百金,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