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眼见劝人就要失败，解释道：“我就是打个比喻，不一定商业帝国，也可以是……”
莫沫猛地想起眼前人的身份，这还劝什么劝。
好像……也能劝，比如干掉王庭那位陛下，成功上位。
莫沫没敢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万一有监控录进去，她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面对银时，莫沫第一次发现自己劝人词穷，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她抬头望天，天空碧蓝如洗，一片宁静祥和。
再低头，对上银时单纯的眸子。
银时好奇问道：“也可以什么？”
莫沫似是没听到，抬脚边走边感叹道：“嗯，今天天气真好，等会儿去食堂多吃一点。”
事实证明，只要脸皮厚，强行转移话题，也不尴尬。
银时跟了上来，没有再多问，只是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路上，两人净挑着边边角角的地方走，就怕有人认出银时的身份。
眼看就要到达食堂，前方是一片大路，莫沫正纠结怎么让银时戴上斗篷，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听说了吗，柒首席被停职了。”
莫沫来不及多想，抓住银时的手腕，就往旁边的花圃里钻去。
“蹲下来。”她低声嘱咐，看着银时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才放心转头看向两道出现的人影。
两人身上穿着青色制服，看样子是培训的教官。
“怎么突然被停职了？”惊讶的声音响起。
第一个出声的教官摇头：“不知道，停职得很突然，刚刚发了公告。”
那人又问道：“无限期停职还是短期停职？”
“没说，这不知是首席会议决定，还是国相长决定……”
讲话的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出格，猛地噤声。
两道人影在莫沫的视线之中渐渐走远。
莫沫转头，目光落在银时身上，问道：“你处罚觉明了？”
银时：“嗯，他触犯了规则。”
说话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处决不重要的人一样。
这是来自上位者特有的冷静和理智，即使对自己的贴身秘书长，也丝毫不会有情感上的波动。
莫沫再次从银时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距离感。
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她不知要去说些什么。
银时直勾勾地盯着她：“莫沫。”
莫沫：“啊？”
银时刚刚淡漠的眼神变得委屈巴巴，问道：“我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一路上都要找偏僻的路走，见到人就要躲起来？”
“咔嚓。”莫沫听到了墙碎的声音。
莫沫扶额，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要是被人发现两人在一起的状态，完全有理说不清。
她深吸一口气，道：“是我见不得人。”
懒得解释，莫沫就把罪揽在自己身上，反正她抗造。
“不是。”银时反驳道。
莫沫愣住。
银时的双眸在光影银交错中闪烁着坚定，嘴唇轻轻启合，声音却低沉有力：“莫沫是最闪耀的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四个多月，银时在罚司岛中的树林里，草丛中，仿佛化身为黑暗中的影子，窥视着她、观察着她，可触不可及。
他发现，她的身边总会吸引来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围绕着她，如同星辰围绕着月亮。
这令他生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他心中生出欲望。
他渴望，渴望她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在她的世界里占据全部的位置，成为她生命里不可忽视的存在。
莫沫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目光看向别处。
“咳咳。”她低咳起来，故作镇定，“我也觉得我很闪耀。”
真的还没有人同莫沫说过这种话，爷爷、莫姨，又或者是其他亲近的人。
感觉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猛然发现，她喜欢被人坚定地肯定和夸奖。
这夸奖没有关乎其他，本质针对她这个人而已。
“莫沫，你脸红了。”
莫沫陡然听到银时这话，连忙打开微脑的镜子功能，脸颊的颜色一切如常，哪有脸红？
她急忙转向银时：“你……”
话语戛然而止。
银时不知何时蹲在她的眼前，那对银色的眼眸近得能映出她的倒影，里面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银时平静地说道：“莫沫，我总是在嫉妒，嫉妒你周围每一个人的存在。”
银时其实早已知晓觉明的所有计划，却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甚至同意了以首席会议的形式，审判敏及其家族的罪行。
这样，觉明必定会为敏精心策划。
觉明需要莫沫的亲卫身份，需要她的支持。
在下一次针对敏的首席会议上，觉明必定会设法公开莫沫的身份，让莫沫正大光明地参与会议，获得她的投票。
只要支持敏的人数增加，敏和她家族所有危机都将迎刃而解。
莫沫正欲开口。
银时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按住莫沫的唇，嗓音低沉：“所以，我才会任由觉明的计划进行，想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即使是以亲卫的身份也无妨。
银时只会有莫沫这一个亲卫。
他只要莫沫。
那些让莫沫自由选择的话语，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就想让所有人明白，莫沫是属于他的。
银时缓缓放下手，沙哑着嗓音说：“莫沫有理由生我的气，我，已经是一个无药可医的人。”
明明说着这些话，银时蹲在那里，表情却很平静。
莫沫和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有仿佛有炙热的火焰跳动，透露出诡秘疯狂的光芒。
蛇狡猾且擅长伪装。
他会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一点一点收缩，紧紧缠绕住自己的猎物。
在某个时刻，张开隐藏着剧毒的獠牙，一口咬下去，毒素迅速蔓延，让猎物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
她是他的猎物。
而当她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为时已晚。
莫沫那股不爽再次冒了出来。
通过已有的线索，觉明计划这一切对她有所图。
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职员的身份，身上有什么可图吗？
肯定是银时在其中动了手脚。
比如……莫沫忽然想到莫叔曾经说过某件事情。
王庭应该是有十八位首席，来自陛下十二位亲卫和国相长的六位亲卫。
她可以确认，银时身边没有亲卫，最亲近的觉明也是陛下的首席。
所以，莫沫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推开银时的手，缓缓站起身，伸手捏住银时的下巴，收紧，迫使他的目光仰视自己。
莫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笑道：“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能赋予我什么身份，而是我是否愿意给予你名分？懂吗？”
亲卫的身份莫沫并不稀罕。
她有自信，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得到一切。
所以，不是银时该给予她什么身份，应该是她是否愿意给予银时所渴求的名分。
这场无形的对弈，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