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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热粥瞬间变脸,骂道,“你这小妮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里胡言乱语!这个院子里,有且只有一位女主人,就是我家二小姐!再说,公子对我家小姐情深义重,而且公子眼睛又不瞎,怎会看上你?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热粥说着,上前拉扯惟愿。

    “你别扯我,松开!”

    “不松,赶紧给我走!”

    惟愿挣扎着,两人四手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拉扯中,惟愿侧脸被不小心抓到,人皮面具翘起一角,热粥瞧见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指着惟愿的脸道:“什么东西?”

    惟愿一头雾水,摸了摸脸,摸到鬓边的柔软,“哦,这个啊。”她一把将假面撕下来,“把它给忘了……”

    热粥正被她的举动震惊,蓦地看清面具之下熟悉的脸,突然大叫:“啊——夫人!”

    惟愿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假面甩出去,“啊?”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咧嘴笑了下,“我就说我是吧。”

    “夫人,您不认识我了?”热粥上前紧紧抓住惟愿的手,焦急地看着她的眼睛。

    “啊,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啊?”热粥叫得更大声,眼睛瞪得滚圆。

    “别大惊小怪的。”惟愿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热粥扁着嘴,委屈道:“奴婢叫热粥,打小就跟着您,名字还是您给取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亲切。”

    “真的吗?”热粥眼睛倏地亮了。

    “……真的。”惟愿面不改色哄道。

    热粥开心地笑了笑,道:“您失踪了好久,公子一直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对了,是公子救您回来的吗?公子呢?”

    “他……”惟愿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太好了!”热粥松开惟愿的手,笑着转身跑走,“我这就让厨房多做些饭菜庆祝庆祝!”

    “哎——书房在哪儿?”惟愿忙问。

    热粥闻声停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那条小道,走过去,最大的那间就是!”

    “哦……”

    一切都很新奇,双手放在门上的时候,惟愿莫名有种在做贼的错觉。

    推开门,与她想象中的场景很不一样,一面超大的架子摆在一侧,十分瞩目,惟愿走过去,来到架子前,小格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小的黄泥动物,肃穆的房间因此生出几分别样的滋味。

    她从上到下快速扫视一遍,啧啧感叹道:“看不出来,成峪是个这么有童趣的人,竟然会喜欢泥人,这些都是他捏的吗?”

    转过身,两张书桌一横一侧,相隔不远,横着的一张,笔墨纸砚十分齐全,书角放着几本厚厚的书籍,侧着的那张,桌子中间留着一大块擦不掉的褐色痕迹,想必是经常在上面和泥捏泥。

    惟愿走到中间干净的书案前坐下,忍不住想成峪现在怎么样了,谋害皇子、欺君,哪个罪名都能立刻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太子相告,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可就算她现在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长舒一口气,不想了,反正他死了,她也活不成,共赴黄泉什么的,也不错。

    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会儿,发现里面内容晦涩难懂。换了本,依然。她耐着性子强迫自己看下去。

    没多久,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越来越沉。

    天色微暗,房门被推开,发出细微而短促的咔哒声,将房间内持续许久的寂静打破。脚步声很轻,离书案越来越近。

    惟愿侧趴在一本书上,呼吸平缓,睡颜香甜。成峪看了会儿,抬臂,大手轻轻抚上发顶,摩挲几下。

    睡梦中的人哼唧几声,睫毛颤动,缓缓掀开眼皮。

    眼前好暗,头顶上的被触感突然之间变得清晰,她猛地转头,还未看清黑影就从椅子上窜起扑上去,双臂紧搂上面前人的脖子。

    “成峪,你回来了!”声音洋溢着十足的惊喜。

    “没事了。”成峪的手在她后背轻拍两下。

    片刻后,惟愿突然意识到,太近了,太亲昵了,抛开记忆不谈,他们只是匆匆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脸颊微微发烫,她松开手臂,往后退了退。

    眼睛很快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看着成峪,问道:“四皇子结果如何?”

    “流放。”成峪的声音像深山里的冰泉,清冷中带着沉厚。

    “他真的通敌了?”

    “几年前,我在边关作战之时,他暗中克扣损坏粮草,与敌军里应外合,致使那一战我军损失惨重,但他的目的并不是卖国,而是针对我,警告或是威胁,让我站在他那一方,助他夺得太子之位。”

    惟愿愤然,“这么多人的性命,他当是儿戏!”

    “我截获过一封他送往敌军的书信,但内容隐晦,并不能当做证据。没有证据,我只好制造证据。我模仿书信上的字迹,找到相同的纸张,经过一系列处理,仿制了几封书信,外观与当年的那张几乎无异,书信交由太子放到武悦殿,只需一搜,铁证如山,四皇子百口莫辩。”

    “无人质疑?”

    “皇上亲审,龙颜大怒,无人敢站出来替四皇子说话。不过能扳倒四皇子,并不是因为计划多周密,证据多天衣无缝。四皇子行事大胆,且不可控,对皇位觊觎已久,民心不向,皇上除他之心已久,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

    “原来如此。”惟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懂了?没问题要问了?”

    “嗯!”

    成峪上前逼近,“轮到我问了。”

    惟愿后腰抵到桌沿,一阵慌乱,成峪倾身,近到两人气息似乎都纠缠在一起,“回到这里,有没有想起什么?”

    “没……没有。”

    “没有?”

    随着尾音落下,惟愿腰侧被狠狠捏了一下,血液瞬间涌上大脑,呼吸彻底乱掉。

    “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想的。”气息太近,惟愿头往后缩了缩。

    “躲什么?”

    “你……靠我太近了……”

    “你我是夫妻。”成峪理直气壮。

    “虽然……但是,我失忆了,你不能……”惟愿支支吾吾道。

    “不能什么?”

    “什么都不能!”惟愿憋红了脸,无比庆幸环境昏暗,无人能看见她的窘迫,她义正辞严道,“至少……要等我恢复记忆!”

    她用力推开成峪,刚迈出脚步,手腕一紧,立刻又被拽回桌边。

    “我等不了。”

    话落,成峪双手抓住她头两侧,低头压上去,亲吻吮吸,动作异常温柔,可很快,这份温柔便烟消云散,成峪逐渐失了控。

    惟愿睁着眼睛,全身发紧,脑袋空白,像只被卷在海浪中的小船。蓦然间,昏暗中,她似乎瞧见一抹微弱的光亮,慢慢抬手,触碰上成峪眼尾,湿湿的,打湿了她的指腹。

    成峪一滞,将她吻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