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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人见人爱

    敌人全灭,尸横遍野,剩下的士兵开始清扫战场。杨纵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我派一队人马暗中护送你们回京。”

    “好,多谢师父。”

    杨纵忽然转头对惟愿笑着道:“徒弟媳,再见啦!”

    惟愿愣了下,扯出一张同样热情的笑脸,“将军再见!”

    “将军太过生分,跟成二一起喊我师父吧!”

    “……师父。”

    “好徒弟媳!”

    成峪沉脸拖着惟愿离开,“师父再见。”

    马车旁,站着热粥和那两个护送惟愿离开失败的人。

    “夫人,你受伤了?伤哪儿了?”热粥跑到惟愿身边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没受伤,不是我的血,放心。”

    两个护卫低着头,道:“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

    惟愿正想帮着说说好话,只听成峪淡道:“此次免了,毕竟你们没有对付这等狡猾之人的经验。”

    狡猾之人?不等惟愿掰扯理论,成峪转身上车进了车厢。

    惟愿跺了跺脚,忿忿跟上去,坐进车厢,瞪着眼睛质问:“你说谁狡猾?”

    “你不狡猾?那你来说说是怎么从他们两个手底下跑回来的?”

    “我……”惟愿气哼哼转过身,不再看他,“算了,随你怎么说。”

    马车车轮悠悠转动,继续在林中穿行。热粥和轻莫坐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不时有些轻言碎语飘进来。

    惟愿垂眸专心想着事情,成峪抬眼就能看到她清晰精致的侧脸,眉头微微蹙起,长睫扑闪,嘴唇无意识地轻咬。

    似是想到什么,惟愿蓦地转头,不想竟与成峪四目相撞,深邃如潭的双眸似被一颗投入的石子激起一阵细小的涟漪,成峪没有移开目光,没有一丝偷窥者的羞愧,问:“想说什么?”

    “噢……”惟愿怔愣着转开头,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脑袋,把刚才想好的话重新理出来,才又看向成峪,“在仙羡山时,你说两日后启程,是不是那时就预料到今日会遇袭,提前通知镇远大将军,让他接援?”

    “还不算太笨。”成峪道,“我失踪这么久,那些人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要一出现,不管我是否恢复如常,对方都会迫不及待来取我的性命。我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联系上师父,得知他从边关回京,正巧离此地不远,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局面。”

    “哦。”果然不用她操心了,有远见,有人脉,有智慧。她小声嘟囔道,“一会儿说我狡猾,一会儿说我笨,真是可恶……”

    “狡猾和笨并不矛盾。”成峪悠悠道。

    惟愿惊道:“你能听见?”

    “你还敢再大声一点吗?你平时就是这么说人坏话的?”

    “别人又不像你,耳朵比那什么还机灵……”

    “那什么?”成峪追问,语气并不好惹。

    “没什么。”她忙打住这个危险的话题。

    惟愿头转向一旁,从袖袋里摸出刚收到的贺礼狼牙,拿在手里摸来摸去,狼牙触感光滑,弧度柔和,惟愿掀开车帘,对着光看,阳光透过狼牙,将其照得像玉一样通透,牙身反射光线泛着微微亮光。

    “真漂亮……”惟愿赞叹道。

    她放下帘布,问成峪:“狼牙有什么用吗?”

    “珍藏作用。”

    “……”

    “师父很宝贝这狼牙,随身携带多年,能将它送给你,说明他很喜欢你。不仅是一份礼物,也是一份宠爱,师父在朝中举足轻重,外人见了这狼牙,就知你身后站着镇远大将军,不敢为难你。”

    “那我可要好好保管!”惟愿将狼牙小心放回袖袋,“看来我还真是人见人爱,不光你老师喜欢我,你师父也喜欢我!”

    “嗯,人见人爱。”

    惟愿觉得不像是现在的成峪会说出来的话,但成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她无从分辨这话是不是讽刺。

    成府,如风院。

    一池塘前,成景静坐椅上,手握鱼竿,忽然,水面泛起波纹,上钩的鱼儿扑腾挣扎,鱼线被剧烈扯动,然而岸上的人却一动未动,恍若不知。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男声:“三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成景回神,转头看向来人,叫道:“大哥。”

    成辛在一旁坐下,看着慢慢被勾出水面的鱼,问:“这是什么鱼,倒是好看,好吃吗?”

    “孔雀鱼,味道不错,不过这些鱼我只用来观赏,大哥想吃的话,我让人买了送去你院里。”成景把鱼勾上来,取了鱼钩,又扔回水里。

    “不用,让外人听了定会以为我是个贪吃鬼。”成峪转头看着成景道,“成峪离家寻医,已有数月,近日传来消息,听说治好了脑子,你可有听闻?”

    成景把鱼线扔回水里,“听说了,是件喜事。”

    “喜事?”

    “难道大哥不这么觉得?”

    成辛轻笑了下,讥诮道:“我和成峪打小就不对付,你争我抢,京城人人皆知,没什么好隐藏的,他回来第一件事定是要对付我,我该觉得这是件喜事吗?”

    “大哥……”

    “阿景,成峪的为人你我都清楚,睚眦必报,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狠,装傻是逃不过去的。”

    成景默了默,“我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说我的,你钓你的鱼。”成辛笑了下,继续道,“成峪刚一现身隔业城,就遭遇大批人围杀,本来必死无疑,谁知半路杀出来个镇远大将军,将这些人全灭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

    “大哥了解得这么清楚。”

    成辛忽然激动起来:“太可惜了,就差一点!你说可不可惜?”

    成景没接话。

    成辛继续问:“你说他有没有猜到是谁下的手呢?”

    “大哥知道?”

    成辛笑看着他,“三弟别装傻,不是你背后那位?”

    成景扭头往身后看了看,睁大眼睛道:“我身后哪有人?”

    成辛大笑几声,叹道:“阿景喜欢看戏,也学得一身演戏的好本领!”

    “大哥说笑了。”

    成辛似笑非笑地看他片刻,站起身,“你继续钓吧,我是没这么大的耐心,回去喝酒了!”

    成景维持着钓鱼的姿势,没有动,“大哥慢走。”

    出了如风院,石六凑上前,手里捧着一个绣着花鸳鸯的手帕。

    成辛皱了下眉,显露厌恶之色,“什么东西!”

    石六道:“惟家大小姐送来的,人现在府门外,说想见您一面。”

    “今日没心情,让她滚。”成辛说完,抬步往前。

    石六快步跟上去,“这……”

    成辛顿足,斜眼瞧他,“这什么这,她给你塞钱了?”

    石六立刻挺直腰板,“没有、绝对没有!”

    成辛狐疑地盯他少顷,道:“你也给我滚!”

    石六没再磨叽,麻溜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