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宴盯了一天的手机,终于有个响动。
他点开,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蹦了出来。
看完上面的消息他挑了挑眉,谢棠果然好骗。
他把按着号码把电话拨过去,那边直接挂断。
—周辞宴:不接电话?
—谢棠:不想跟你说话,就在这说。
周辞宴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这么讨厌他啊?
他讽刺地扯了扯唇,她不接,他就一直打。
打到她接了为止。
手机响动不停,那头的人就像是跟她杠上了似的。
谢棠咬紧了唇,没完没了,周辞宴!
她刚下挂断,手一抖竟然接通了。
看到电话接通,周辞宴也愣了一下。
他把电话放耳边,细细地听着那边的声音。
谢棠没说话,只能听见她若隐若现的呼吸声。
“谢棠。”他声音又沉又哑。
谢棠捏紧手机,动作猛然怔了一下。
好像很久都没有听见周辞宴的声音了?
她在心里念了一遍:周辞宴。
有痛恨,有揪心,有想把这人千刀万剐的决心。
她恨极了他。
“在哪呢?”周辞宴声音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刚才的颤意。
回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谢棠不出声,也没发出声。
她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周辞宴拿开手机,眼底落下一片漆沉,挂了?
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讲?
他扯着唇,眼神凉薄。
谢棠真狠心!
可这一切不是他自己求来的吗,他怨不得谁,也反不了悔。
手机屏幕再次闪动,是谢棠发来的地址。
她原来躲进了北城的寺庙里,难怪他找不到她。
—谢棠:带好你的离婚协议,滚过来。
谢棠妥协了,因为安瑾辰吗?
果然,他最了解她。
他了解谢棠的一切,包括她的致命弱点。
算计她,易如反掌。
他的话,她什么都信。
这样的谢棠,他还真有点儿不愿意放手。
……
周辞宴开车去了寺庙。
—周辞宴:我到了。
—谢棠:协议带了吗?签完了,什么时候能放了我舅舅?
干脆一次说完,省得一会还要跟他交涉。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说不出话,她不想在周辞宴面前落败。
—周辞宴:出来说。
—谢棠:我签字,然后走人,没工夫跟你废话,我舅舅被你弄哪去了?快说!
—谢棠:我要知道我舅舅的下落,不然我是不会签字的。
周辞宴发过来一条彩信。
谢棠点开是安瑾辰的照片,双手和双腿都被绑着,身上倒是没受伤,精神状态看着也算良好。
谢棠手上力道加重,使劲戳着屏幕。
—谢棠:周辞宴,我舅舅要是受了一点伤,我就把钱都他妈捐了,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周辞宴:放心,他没事。
谢棠真蠢,一张假图都看不穿。
他哪有本事在短短几日就把安瑾辰绑了,她也不动脑子想想。
他只不过是用了安瑾辰当初用过的手段,切断了他们两人了联系渠道,随便p了几张图,没想到谢棠就慌了。
—周辞宴:人呢,我到了。
谢棠约了停车场见面。
周辞宴的车灯开得很亮,离得很远,谢棠就能看见。
他开着那辆二百五十万买来的车,是当初她给他的第一笔情人费。
谢棠只觉得讽刺,恶心。
早知道今日,那钱她就算给狗,也不会给他。
她发消息。
—谢棠:协议准备好。
周辞宴眯了眯眸,盯着手机屏幕,跟他说一句话会死吗?非要这样?
他愤怒的,使劲按了两下喇叭,像是在发泄一般。
声音刺耳,谢棠心里骂他有病。
周辞宴下了车,协议就放在了车面上,他把笔拿出来,递给她。
“签字吧。”
谢棠没有一丝犹豫,为了舅舅,财产散尽又如何。
她签得干脆利落,可她真的签了,周辞宴的心却开始抽痛了,窒息的感觉蔓延进五脏六腑,连呼吸都要用力。
周辞宴声音低沉,“很干脆,很好。”
谢棠无暇顾及他的冷嘲热讽,周辞宴现在心里一定得意极了。
可不得得意吗,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合理又合法。
她仰头看去,眯了眯眼,他脸上的巴掌这么快就消退了?看来她下手不够狠。
谢棠直接把笔扔在了他的身上,真想骂一句,让他滚。
可怎么就发不出声音呢?
这已经不是谢棠第一次发不出声音了,上次是在母亲走后的半年里,她说不了话。
没想到,谈一场恋爱,也能把她摧残成这个样子。
“谢棠,一个字都不说,真不像你,憋着一定很难受吧?”周辞宴试图用激将法来逼迫她。
他现在格外地想听她骂自己一句,哪怕憎恨至极,偏偏她什么都不说,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谢棠掐紧手心,转身就走。
周辞宴向前一步,扯住她的手,把她抵在车上。
“你走哪去?手续没办完呢。”
手续,还能有什么手续。
哦,对了,还有离婚证。
但不是得等离婚冷静期结束吗?
谢棠想甩开他,周辞宴不肯。
“谢棠,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他咬着牙齿,几乎是吼出了声。
谢棠仰着头,看着他此时疯癫的模样,笑了声。
她不就是哑巴吗?她还他妈的怎么说话?
她眼神一冷,拽住了周辞宴的领子,使劲向下,他今天没打领带,扯着都不方便了,但谢棠只是把他脖子勒红了一圈。
她定定地望着他,早晚有一天,她要他百倍偿还。
她不要周辞宴后悔,只要他痛苦终生,早死早托生!
他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活着。
人面兽心的东西!
谢棠在心里对他下着最恶毒的诅咒。
只可惜说不出口。
望着那憎恨无比的眼神,周辞宴心口在颤,在疼。
他似是看懂了谢棠的诅咒,他说:“他妈的,谢棠,你真他妈的要了我的命。”
接着,他俯下身,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堵上她的唇。
又是一场血肉模糊的吻。
他们不是吻,是在彼此撕咬,血腥气蔓延进入口腔,两人却感知不到疼,只剩下麻木不仁。
真是应了周辞宴说过的那个词——抵死纠缠。
相爱相杀!
周辞宴感觉有湿热的气息从他脸颊划过,他分不清,那是谢棠的,还是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撕毁离婚协议,重新来过。
可太迟了,早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