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脱口，厉柏哲自己都呆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说些超越理智的话语。
仿佛只要在季衍面前，他的情绪，他的克制力，他的冷静，他的逻辑，全部都排不上用场。
一切变得不可理喻，无法控制！
这种失重感，简直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像是要抓住自我。不让自己迷失在这种感觉中，他逃也似的开口。
“……你的婚服，自己穿就好。不必什么都让给盛夏。”
听他是说这茬，季衍才苦笑出声。
“……不用了，我已经没这个机会了，再也没有……”
她说的那样果决，仿佛一点儿可能也没有。
厉柏哲还想说什么，但这会儿季衍也调整好了心绪，站起身来。
“所以厉先生怎么来了？”
此刻她已然恢复了原样。
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没了先前的脆弱。
而他们也只是顾客关系，再无其他。
厉柏哲收起寂寥的心绪，这才开口。
“我是来测量身段的。”
听到这里，季衍才点头。
“看我，一忙起来都忘了这事了……”
她站起身走向桌边，葱白的指尖握住了桌上皮尺，紧紧的。
其实……
季衍垂落下眼眸。
她在这件事上说谎了。
季衍拿着皮尺走向厉柏哲，已经准备好为他测量。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去，展开双臂。
季衍为他丈量着优越的肩宽，可心里却是淡淡的苦涩。
其实那件男士婚服，打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厉柏哲的身形为他量身定制的。
季衍一直都记得他的体形，尺码，身段。
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轮廓，每一次心跳，每一分温度，自己都记得。
根本没有不合适。
最初说这些，也只是为了骗取一个能接近他的机会而已……
而如今，她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借口了。
结束吧……
季衍想。
让一切都结束吧。
蓦地，一股锥心的刺痛传来！
不同于心碎，而是种从未有过的刺痛！
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乃至灵魂都撕裂般疼。
“啊！”
这样仓促而剧烈的疼痛，让季衍紧抓了心脏！
耳旁也骤然响起司珩的声音。
“师……妹，快，回来！”
司珩的声音是那样痛苦，像是也受到了某种冲击。
“师兄？”
来不及分辨，司珩的声音便断绝了。
紧跟着，更强大的拉扯感袭来！
无边的刺痛和窒息涌向自己，让季衍发不出声音……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一个踉跄跌入厉柏哲的后背。
“季衍？”
厉柏哲惊异转过头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季衍惨白的面庞。
“季衍？”
他赶忙搀扶季衍要去一旁坐下，可她的腿却生了铅似得，无法动弹。
“我，有点……不，舒服……”
季衍想说些什么让他安心，可剧痛再度袭来！
她闷声尖叫。
顷刻间，整个世界倾覆过来……
就连厉柏哲的呼唤声都变得遥远了。
在黑暗笼罩前，她看见厉柏哲朝自己伸出手，要拥抱自己这个坠落的人。
笨蛋……
季衍苦笑道。
你这样，我不就没办法安心了吗？
恍惚中，门口传来一阵吵杂。
似乎什么人来了。
对方的声音细而尖，应该是个女人。
但季衍已经无力去在意那些了……
她就在那样的吵杂声中，彻底昏厥过去，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