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愣了一下,有些生气。
他好歹是一镇之长,却被一个普通人吆五喝六成什么体统。
镇长刚要开骂,身后的衙役突然咳嗽了几声。
看见傅二叔身后的衙役,镇长把到嘴边的脏话又吞了回去。
“有,有,有,我马上给几位腾地方。”
有几个衙役在这里镇场,没人敢说什么。
傅二叔和傅三叔把那些倭国人都关进空房里,接着叫了两个衙役进去记录便开始审人。
镇长和手底下的人站在外头迟迟不肯离开,伸长脖子趴在门上偷听。
守在外头的衙役轻笑了声说:“你叫什么?”
镇长闻言,讨好的笑着道:“小的叫王二。”
“王二是吧?我觉得你有空在这里偷听,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洗清自己的罪名。
在你管辖的地盘上出现这么多倭国人,好些还在镇上开了店铺,甚至还有个是学堂的教书先生,他们在这里过的这么滋润,一定没少孝敬你吧。”
听着这话,王二的脸色立即白了。
嘴唇哆嗦着说:“这,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也从来没拿过他们的孝敬,官差大人可不能随口乱说啊。”
“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
“县令大人最近几日为了这事儿忙的焦头烂额,心情也不是很好,你若是在这个时候碰到他枪口上,说不准你就要成为典型了。”
衙役每说一句,王二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说到最后王二险些哭出来。
“官差老爷,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你刚才也听见了,这群人一口漠城话,说的比我都流利,长得也跟咱们一般无二,我是真没看出来他们身份哪儿有不对。
再说他们在镇子这么多年也没做坏事,向来都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谁能知道竟然是倭国人啊。”
衙役冷笑,“你跟我解释没用,你得跟大人解释。”
“那您觉得我怎么跟大人解释比较好?”王二想了想,掏出一定银元宝塞到衙役怀里。
衙役掂量了下银元宝的重量,笑的牙不见眼。
“好说,你离开这儿,别耽误里头的人审犯人就是最好的解释。”
王二低声下气,“好嘞,好嘞,我这就走,诸位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开口。”
王二逃也似的离开,衙役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冷笑了声。
大昭户籍卡的很严,可这镇上却有这么多倭国人成家生子,必然是有人
在户籍方面给开了后门。
这个王二胆子不小啊。
门内,十几户倭国人拖家带口挤满了整间屋子。
傅二叔端坐在人前,冷脸看着众人。
“平源藤野和你们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这些人还想装傻。
“什么平源藤野,我们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是啊,就算你们是官差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抓人吧?你这样我们可以去官府报官抓你们的。”
人群中以为年纪较长的男人站出来说:“我是镇上的夫子,我教书育人几十载,一心想让镇上的学子们能考取功名,年后过不了多久就是童试了,你能不能先放我回去,学子们的课程耽误不得啊。”
傅二叔紧盯着男人,面色冷峻。
石头镇经济不太好,是以镇上只有一所学堂。
傅二叔抓人之前特地打听过。
这镇上唯一的学堂就是由眼前的男人在几年前创办的,他不仅创办了学堂还亲自教学,对好些交不出学费的寒门子弟更是慷慨大方,不仅管吃管住还减免学费。
因这一举措,镇上的人每每提起这个夫子都是夸赞,无一人说他不好。
这话听的多了,傅二叔只觉得心惊。
倭国人的谋算已经深到了
如此地步,竟然掌握了镇上唯一的学堂。
思想是潜移默化的,他不敢想倘若日后这些学子学有所成心究竟会向着哪儿。
傅三叔猛地拍了下桌子,冷声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行,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话落,傅三叔转身出去。
再进来,他手中拎着平源藤野的脑袋。
傅三叔随手一甩扔到人群中,嗤笑道:“平源藤野为了自己活命暴露了你们的行踪,事到如今你们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们坦白,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可若是继续这么僵持,那平源藤野就是你们的下场!”
原本还算镇定的众人见状,顿时惊慌起来。
在石人镇定居的这几年,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稳定的生活。
可如今看着平源藤野的惨状,他们恍然回过神,这几年的安稳生活只是一种假象。
现在他们面临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负隅顽抗,二是坦白一切,说不准还有条活路。
傅二叔和傅三叔对视一眼,勾唇笑了声。
“来人,把他们都带出去,我要挨个儿审问。”
外头的衙役进来将人都带出去先行关押到别的空房里。
顷刻间,拥挤的房
间里就剩下傅二叔和傅三叔以及一个倭国人。
留下的是个女人,此刻一脸惊慌的看着傅二叔和傅三叔。
“我不是什么倭国人,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想想你的孩子们,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就放你回家和他们团圆。”
女人沉默了。
半晌,女人抬起头,“我说了你们真的肯放我走?”
“自然。”
女人长舒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艰难决定。
“好,我告诉你们。”
女人不是组织里的重要成员,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些人的名字。
从女人口中得知,石头镇上的领导者是刚才那个道貌岸然的夫子。
此外,每个地方的领导者都不一样,每一组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平源藤野算是他们的小头头,以往有什么事都是平源藤野派人来通知。
女人把知道的都说完,傅二叔和傅三叔就让衙役押着她离开。
有了这个突破点,接下来的审问就方便许多了。
只是大部分人都跟女人一样,知道的东西不多,自然也就问不出什么来。
剩下最后一人,傅二叔勾着傅三叔的肩膀坐到院中。
“不急着审,歇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