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生道:“一把钥匙。”
“钥匙?”陆诗柳彻底懵了,与薛承运、小辣椒互相瞧瞧,只能看到对方脸上的茫然:“你想要钥匙,去找锁匠打一把不就好了吗?”
廖文生道:“姑娘说笑了,我想要找到的钥匙非同寻常,得到它的人无异拥有一道免死金牌。”
小辣椒摇了摇头:“一把钥匙而已,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这天下再大,也是皇帝做主,哪怕他想杀你,靠一把钥匙就能教他不杀你了吗?”
“正是,”廖文生正色道:“连皇帝也不能。”
陆诗柳听到此处,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既然这钥匙如此重要,小女子生平未见,也更加没有机会得到,好汉爷您找错人了。”
“不然,”廖文生笑了笑:“这把钥匙你虽然没见过,胡时真却定然知道在哪里。”
“什...什么?”陆诗柳愣住了。
廖文生淡淡地道:“胡时真便是这把钥匙的主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并非有福之人,留着那宝物迟早引来杀身之祸,不如你与他好生说说,将那钥匙给了我,我便将杨哥交给你,互帮互助,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陆诗柳难以置信地看着廖文生:“我从未听胡公子说起过。”
薛承运也道:“我与胡兄感情深厚,他断没有瞒我的道理,”小心地道:“几位好汉爷,是不是搞错了?”
“他有没有,我比你清楚,”廖文生道:“陆姑娘,
你有救胡时真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陆诗柳沉吟半晌:“我可以试试。”
“很好,”廖文生笑了笑:“只要见到钥匙,我就立刻将杨哥交给你。”
一名大汉走上前将陆诗柳手腕上的绳子解了,陆诗柳站起身:“放了我的朋友。”
廖文生想了想:“把这个书生放了。”
那大汉将薛承运身上的绳子一并解了,陆诗柳着急地看向小辣椒:“她是我的姐姐,也请好汉爷一并放了。”
廖文生摇了摇头:“放了这姑娘,你大可逃之夭夭。陆姑娘,不要自作聪明,在没有得到钥匙之前,我总得保留一张底牌,”陆诗柳双拳紧攥,呼吸粗重,廖文生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小辣椒道:“妹子,不用管我,我就不信这些人能杀了我,去做好你的事。”
“姐姐...”陆诗柳为难地看着她:“你为我操心勠力,我又怎可抛下你不管?”
小辣椒正色道:“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姐姐在这里等着你。”
“二哥。”周围与吕江急匆匆回到公廨,迎面正撞上段西峰。
段西峰打了个哈欠,一副急于出门的样子:“师傅找你半天,跑去哪儿了?”
周围心头一紧,顺口敷衍道:“吕江他娘清晨突感不适,我俩把老人家送到医馆,耽误了些时间。”
吕江两眼一凸,两人多年的默契,立马接口道:“是,老毛病了,总是心口疼,看了
多少郎中也没见得好。”
段西峰显然没空细究两人的借口:“师傅还在值房,等着问你们俩话,快去吧。”摆摆手,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周围道:“二哥去哪儿?”
段西峰头也不回地道:“东壁堂,这两天熬得身子骨酸疼,找个郎中瞧瞧。”话未说完人已去得远了。
周围皱起眉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这厮身强力壮,三番两次去东壁堂,究竟意欲何为?”他几次撞见段西峰从东壁堂出入,每每询问得到的答复无不是头疼脑热,体虚力乏,如是几次周围登时起了疑心。
百思不得其解,周围收回目光:“走,师傅等着呢...唔?”
吕江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周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的错,下次不说你娘了。”
吕江嘟嘟囔囔道:“我娘岁数大了,本来身子骨就不利索,哪有您这样咒她老人家的?”
周围尴尬地道:“对不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下次不说你娘了,”吕江点点头,周围摸摸下巴:“说你爹。”
“去你的!”吕江飞起一脚,向周围踹去。
周围嘻嘻一笑,转身避开,吕江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周围告饶道:“董捕头在等着呢,你别乱来。”
两人进了值房,董心五和吴海潮两人正在等着,看见周围进来,吴海潮连忙使了个眼色,周围一愣,董心五斜睨了吴海潮一眼:“使什么眼色呢?”
吴海潮吐了吐舌头
,低下了头。
董心五在案上重重一磕:“老四,你要瞒我到几时?”
周围见此情景便知事机败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此事与老六、吕江没有关系,师傅责罚我一人便是。”
吕江跪倒在地,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董心五冷哼一声:“诗柳的茶点铺出了人命案子,你隐瞒不报,若不是你二哥昨夜察觉海潮有异,恐怕这件事就让你瞒过去了,老四啊老四,你这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知道吗?”
段西峰?!周围气得钢牙紧咬,这厮方才还若无其事地与自己攀谈,却决口不提此事,真小人也。
董心五察言观色,对他的想法了解得清清楚楚,虎着一张脸:“你二哥是救你的性命,混账东西,好赖都不分了吗?”
周围哼了一声,董心五气得拍案而起:“周围,抬起头来!”
周围吓得一激灵,乖乖抬起头,董心五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周围,你徇私枉法,置朝廷法度为何物?!记住你的身份,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可以干涉公堂的审判,我看你是在这个位置上久了,真把自己当了官了,今儿当师傅的告诉你,你是差役,不是官,你的职责是抓贼,而不是做贼!”
“我没有!”周围面红耳赤地争论道:“我只是心疼陆姑娘,她不该受此冤枉。”
董心五气得甩手便是一耳光,啪地一声脆响,吕江和吴海潮吓得
皆是一哆嗦,董心五手指颤抖:“还说不是!你是府尹吗,是推官吗?你凭什么认定她是冤枉的。周围,我警告你,你是做捕快的,凡事以证据说话,而不是靠主观判断,更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董心五号称京城的守门神,天子脚下牛鬼蛇神不计其数,若没有真本事如何能压得住,近些年他年事已高,脾气收敛,吴海潮入门晚,还从没见过董心五发这么大的火气,气势一开直如黑面煞神一般。
周围定定地看着董心五,半晌后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