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曦景的疑问，鹿筱筱也知道装不下去了。
其实当他拿出枪对准自己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论自己回答还是不回答，他都能用自己的方法将答案拿出来。
“好吧。”
鹿筱筱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的身份，确实不像是你看起来这样简单。”
终于说实话了！
张曦景手里举着枪，没有放下。
虽然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很可能跟玩具没什么区别，可这么举着……总会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所以……你才是李莫愁他们的尊主？”张曦景皱眉问道。
“不是。”
鹿筱筱淡然回应：“死去的那个，也就是你叫老王八的那个人，确实是这个组织的尊主。”
“那你……”
“他是我爷爷。”
鹿筱筱的声音淡然响起：“李长生，是我父亲。”
她说着就走到最近的一棵大树旁坐下，望着远处的玄清山，朝着张曦景问道。
“有酒么？”
“……威士忌还是二锅头？”
张曦景迟疑数息，还是走到了她身旁坐下。
时间还早，他之所以着急赶出来，也只是想将鹿筱筱带离那个环境，询问眼下的事情。
毕竟有老刀叔和老秦叔在，那群司机也没办法在玄清山翻起什么风浪。
“江小白有么？兑雪碧的那种。”
“有。”
张曦景说着就取出一张方桌，将上面堆满了江小白和雪碧。
他拿出两个杯子，开始给鹿筱筱倒酒：“这么大哥老板，我还以为你会喝罗曼尼康帝、山崎五十那种级别的酒呢。”
“喝那玩意儿不过是喝一种感觉，权力和金钱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鹿筱筱轻笑着吐出一句：“而我，更喜欢这种感觉。”
太文艺了。
张曦景可不是来和鹿筱筱相亲的。
这酒也喝了，他当即切入正题道：“你姓鹿？以你们组织的能力，这应该是一个假名吧？”
“不。”
鹿筱筱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冷漠：“我就是姓鹿。”
“在我记事之日起，我就从未见过我的父亲，我是跟着我母亲姓的。”
“大概是在我七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三年之前，那老东西找到了我们母女，把我们接进了李家，除了我以外……同样进入李家的还有那些收养的孩子，以及剩下十七个同我一样的兄弟姐妹。”
“等会儿？”
张曦景感觉有些转不过来弯：“你说多少个？”
“十七个，算上我刚好十八个，每一个的年龄都间隔一岁，最小的一岁，最大的已经十八岁了。”
鹿筱筱的语气平淡至极：“自李长生消失之后，接班人计划，就正式启动了。”
“我们十八个嫡系血脉被放入一栋建筑里进行各种专业训练和知识灌输，包括每天六个小时的睡眠在内，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被严格控制，时间分配甚至精准到了秒级。”
“之后的十年，我们开始互相淘汰，不管年岁，也不管男女，只要是考验不合格的，就会当作残次品被清理掉，据我所知……隔壁的养儿养女也是同样的培养方法。”
“只是……我们所处的环境，比他们更为严格！”
“身为养儿养女，他们只要是合格，就能活下来，无论数量。”
“可我们……”
鹿筱筱看向张曦景道：“只能活一个。”
“三年前，我从我妹妹手中夺走了生存的权力，也成为了这个组织的真正继承人，在那时候开始，老王八的权力就已经开始向我移交。”
“你也知道，这么庞大一个组织，手续什么的太麻烦了，所以……为了不麻烦那位老人家，我开始主动揽权。”
“也多亏了他教得好，一年时间，我只用了一年，就把那老家伙组织里他的鹰犬都替换掉了，王明阳、李莫愁、章三疯都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心腹。”
“第二年，整个组织内的神眷者都臣服于我，他彻底成了个空架子，可是我若想杀他……还需要顾及其他，也就没来得及动手。”
“第三年……”
鹿筱筱说着，看向张曦景：“因为你的出现，我找到了一个契机。”
“我要你入局，他只有亲自赴死，至于临死前他将所谓尊主的权力交给你……”
“或许对他而言，是想你对我发起反扑，或是想引我杀你，令我们两个相争，但凡是死掉一个，那老王八也是稳赚不赔的。”
“不过……他算错了一件事。”
鹿筱筱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嘴角露出微笑：“我可不是什么贪念权势的人，只要他死了，谁特么爱当尊主谁当，跟我有屁的关系！”
张曦景当场愣住。
他猜到鹿筱筱跟那个组织有关系，可怎么也猜不到是这种关系啊！
“好了，话我说完。”
鹿筱筱晃了晃手里的酒瓶：“酒，我也喝完了，要杀还是要刮，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
“我是无所谓了。”
说着，鹿筱筱满脸通红的倒在树上，直接睡了过去。
从呼吸幅度和满脸通红的程度来看，这可不像是作假。
张曦景看着，不由苦笑出声。
就这酒量……路边随便拎个蚂蚁来都比她要强。
他看着那张脸，想了数息，最终还是取出刚刚那辆车，将鹿筱筱背着放到了后排，自己则是开着车一路朝着玄清山走去。
杀？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而且跟自己父母的事没什么关系。
没必要杀。
更何况……
按照她的说法，若是将她杀了，那王明阳等人保不准会直接反水。
张曦景可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对付三个入过仙境的神眷者。
所以……
还是留一留吧。
一脚油门踩下，他开着车，带着鹿筱筱一路朝玄清山驶去。
就在他们快要赶到山脚时，一排排货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将上山的路生生堵死。
三个大货司机正拿着消防斧，拦在车前！
他们看见有车过来，直接来到路中间，将斧头往地上一砸，表情尽显嚣张。
张曦景瞧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油门直接踩满！
瞄准……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