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句寒暄之后,皇后便渐渐将话题引向了正题。
“听闻你与爵爷情深意笃,世间难寻,真是让人感慨。”皇后微笑着说道,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感慨,又透着几分羡慕,“你们二人经历了不少风雨,依旧相伴,实在难得。”
凌语嫣微微一笑,心中却因皇后的这番话而紧了几分。
果然,皇后的语气忽然一转,目光柔和中多了一丝深意:“只是青敏郡主因爱而不得,竟为爵爷几近自尽。这孩子从小被娇宠长大,性情执拗,如今为了感情走到了这一步,实在让人心疼。”
皇后提到青敏郡主,必然是要劝她做出让步。
凌语嫣抬起眼,面上依旧平静,主动说道:“皇后娘娘,听闻郡主为情所困,确实感到惋惜。但情之一事,强求不得,若是爵爷心中无意,哪怕语嫣退让,恐怕也难解郡主心结。”
皇后轻轻叹息,神情中带着几分怜悯:“你说得有道理,但你也知道,青敏如今已几近轻生,若再出事,皇上与我恐怕都无法向庄王交代。所以,我今日找你来,只是想与姑娘商议一件事。”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而沉静,声音也放低了几分:“能否让青敏郡主能为正妻,而你为平妻,日后你和爵爷只把青敏郡主当做摆设就好。我们也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郡主能活下去,便已足矣。”
这话听似动情,然而对凌语嫣而言,却犹如锋利的刀刃。
她的手心微微攥紧,心头的情绪难以抑制地翻涌而起。
青敏郡主为正,她为平妻?
她虽识大体,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至此。
凌语嫣缓缓抬起头,语气也透着一丝决绝:“皇后娘娘,若是爵爷真有意求娶青敏郡主,那语嫣自当退出,成全他们二人。哪怕为此性命不保,语嫣也绝不会与人为妾。”
这番话一出,皇后眉头微微皱起,神色虽未显露出明显的不满,却多了几分严肃。
凌语嫣又继续说:“娘娘您提出的并非是个好办法,若是婚后郡主仍旧以死相逼,让爵爷陪同,甚至让他爱上她,届时,爵爷也是无法拒绝的。毕竟郡主不能在伯爵府出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凌语嫣的话字字有力,逻辑缜密。
她并没有激动失控,而是冷静剖析了其中的矛盾与隐患。
“因此,”凌语嫣的声音更加平静,眼神坚定地望向皇后,“这桩婚事对于我们三人来说,注定是痛苦的折磨。我恳请皇后与皇上,若是爵爷要娶青敏郡主,就让语嫣退出这段感情,成全我们三人。”
皇后看着她那毫不妥协的神色,心中渐渐生出了几分烦躁。
她自认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都说到这般地步,没想到凌语嫣竟丝毫不为所动。
皇后的耐心似乎也快到了尽头,语气中不再掩饰那份威严,直接开门见山:“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实话告诉你,爵爷已经答应了会娶青敏郡主。这一次是怕你因此心中不快,拒绝成婚,皇上才特地嘱咐我前来劝解你。”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直接,隐隐透着一丝强硬,“你与爵爷的婚事,无论如何都会成,你嫁不嫁都得嫁给他的。希望你能明白,现在不再是你个人的选择问题,而是大局已定。”
皇后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直击凌语嫣心底。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但很快,那一丝失落便被更加坚定所取代。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皇后,毫不畏惧,言语中带着抗拒。
“皇后娘娘,语嫣向来敬重您与皇上。但嫁与不嫁,是我的事情,并不是皇家能强迫的。”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直击皇后的威严。
凌语嫣从容地站起身,神态镇定,继续说道:“若是皇家要以强权相逼,非要我屈服,我便只有一条命,绝不会妥协。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屈居人下为妾。”
她声音中透着几分冷意:“青敏郡主为了爵爷几近寻死,令人心痛,但希望皇后娘娘明白,若皇家逼我到这个地步,寻死的绝不止青敏郡主一人。”
皇后听到这番话,脸色一变,没有料到凌语嫣会如此决绝。
她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此刻,她也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有着极其刚烈的性格,绝非可以轻易强迫的。
凌语嫣该说的也都说了,便缓缓行了一礼:“娘娘若无其他吩咐,语嫣便告退了。”
皇后眼见凌语嫣这般态度,心中虽不满,但又无法再继续劝说,只能摆了摆手,冷声道:“既然如此,你自便吧。”
凌语嫣再度行礼,转身离开了皇后的宫殿,步伐坚定,背影清冷孤傲。
凌语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
紧接着,皇上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无奈与疲惫。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眉头深锁,似乎心事重重。
“哎……”皇上的叹息声带着深深的惆怅,“这件事,终究是难解难分。”
他走到皇后身旁,坐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
方才他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凌语嫣的态度之坚决令他心中隐隐作痛。
“语嫣这孩子,骨子里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刚烈,她竟如此坚决……”皇上摇了摇头,轻声叹息,“看来,她是不会轻易妥协了。”
皇后静静地看着皇上,见他眉宇间满是愁绪,心中也微微一叹。
她轻轻握住皇上的手,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安慰:“皇上,眼下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你不必再为此过多烦忧。”
皇上听着皇后的劝慰,神色渐渐放松了些。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叹息道:“你说得有道理。既然事情已至此,唯有让他们自己去面对了。”
皇后见皇上心情稍稍放松,也轻轻笑了笑,安慰道:“横竖青敏郡主性命无忧,这已是我们最大的宽慰。至于爵爷与凌姑娘,皇上也不必过分忧虑,他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皇上点了点头,眉宇间的阴霾也逐渐消散开来,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