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蔼明也凝视着她,眼神中透出决然,“语嫣,你若执意一人孤身行动,未免太过孤勇。你只需放心行事,我和你大哥自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听到这话,凌语嫣微微低下头,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眼眶不自觉微微泛红。
她始终不愿拖累明国公府,却也知道,自己对庄王府的仇恨如烈火般灼烧,已经再也无法停下。
“大哥,父亲,你们可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便再无回头的机会了?”凌语嫣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在确认,又似在提醒。
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透着压抑的寒意。
郭蔼明看着面前一脸冷然决绝的凌语嫣,眼中满是痛楚,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无奈叹息。
他心知自己的女儿执拗倔强,倘若今日不答应,只怕真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
郭蔼明缓缓坐下,手指微微颤抖,终是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断亲书”三个大字。
笔尖在纸上微微晃动,这三个字就承载着他多年来所有的心血和无奈。
他写下每一笔,仿佛都在剜心一般,手指微微颤抖,最后一字落下时,眼角已然湿润。
他缓缓抬头,哽咽着开口道:“语嫣……你当真非要如此?”
凌语嫣神色不变,低声道:“父亲,只有这样,我才不拖累明国公府。此事既已决定,我不再回头。”
郭云飞站在一旁,眼看父亲含泪写下断亲书,心中怒意上涌。
他猛然上前一步,厉声道:“父亲,您为何要听她一意孤行?她不过是为了报仇执念而已,为何要让自己背负如此沉重的代价?!”
郭蔼明长叹一声,看向郭云飞,眼中满是无奈,“她若不拿到断亲书,只怕真的要以死相逼,我不能眼看着她走上不归路。”
郭云飞气得攥紧拳头,看向凌语嫣,目光中满是痛心,“语嫣,你明知自己身处险地,却仍执意孤行!你当真要为仇恨抛弃一切吗?!”
凌语嫣低下头,虽心中隐隐酸楚,却依旧沉默不语。
她不想让家人因此牵连受苦,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就在此时,郭云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吩咐小厮道:“立刻去将萧侯爷请来!”
萧衍墨虽然与凌语嫣走到如今的地步,但他对凌语嫣的了解无人能及,他的能力也是复仇路上的助力。
而二皇子只会一味迎合凌语嫣,只懂宠溺。
此时明国公府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夜的宁静。
萧衍墨一袭黑色披风,眉目间满是急切,马蹄声未停,他便翻身下马,径直冲入府中。
“侯爷?”门房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连忙问道。
“凌姑娘在何处?”萧衍墨语气中压抑着焦虑,目光冷峻地扫视四周,“带我去见她。”
侍从不敢怠慢,立即将他引入内院。
萧衍墨急步跨入正厅,看到凌语嫣正低头坐在桌旁,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一丝倔强,却隐隐透露出疲惫和痛苦。
郭蔼明和郭云飞则在一旁,眉宇间充满担忧。
萧衍墨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几步上前,语气沉沉地开口:“语嫣,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凌语嫣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冷淡地回道:“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你若是来阻止我,便请回去吧。”
萧衍墨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中更是心疼,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语嫣,你当真以为只有孤身一人、背弃家人,才能实现你的复仇吗?你不需要以命相搏,也不必与亲人断绝关系。庄王府的覆灭,不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凌语嫣冷冷地望着他,眼中浮现出讥讽,“侯爷,你虽有心相助,但我岂能相信?我一人之力尚可自由行动,若牵扯明国公府,便再无退路。”
萧衍墨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忽然低声道:“你要的不是力量,而是信任。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庄王早在十年前就暗中密谋造反,只是我一直在收集证据,至今未敢轻举妄动。”
凌语嫣闻言,神情一怔,目光中透出震惊,“十年前?你为何不早告知?”
萧衍墨的眼神深沉,语气中带着隐忍,“因为证据还不够,若无确凿之据,一旦动手,反倒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害你、害所有与之对抗之人。我不能冒险,但我能承诺,等到时机成熟,我必将庄王府一举摧毁。”
凌语嫣沉默片刻,眼神变得复杂,语气中带着一丝挣扎,“萧衍墨,你要我再等下去?我已等了太久,每一天都是煎熬!我只想立刻手刃庄王,替春华报仇!”
萧衍墨看着她这般模样,眼神中满是心疼,低声道:“复仇不必一时冲动,只要你冷静下来,我们就能策划一个周密的计划,让庄王无所遁形,不必让你冒险。”
“冷静?”凌语嫣轻轻呢喃,抬手按住额角,眼中透出痛苦的光,“我每天都被仇恨折磨,日日夜夜如同活在煎熬之中,你要我如何冷静?!”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痛楚,“我只想看着他们伏诛,让春华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我不能再等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猛然一晃,脚步不稳,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凌语嫣眼前一片昏暗,意识模糊间,似听到萧衍墨急切的喊声,随即便失去知觉,整个人向前倒去。
“语嫣!”萧衍墨迅速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身体,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神情中透出深深的心疼。
苗可人注视着昏睡中的凌语嫣,她神情中透出一丝担忧,轻轻叹息一声。
萧衍墨察觉到苗可人目光中的不安,抬眼望向她,低声问道:“语嫣她……到底怎么了?”
苗可人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缓缓摇了摇头:“语嫣这丫头,怕是得了郁症。”
“郁症?”萧衍墨眉头一皱,神色更显焦急,“这病可有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