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边境,安蒲城,
看着城下的西楚大军,宸王赵宇政神情冷漠,宛若一尊铁塔,就那么站在城墙的最中央,而在他的身边,姬家兄弟一左一右,身着重甲,手持钢刀,死死的守护着。
城下的西楚大军,在射阳侯项穰的一声令下,发起了对安蒲城的强势进攻,成千上万的将士们,扛着各种攻城器械,乌泱泱的冲锋而来。
双方的箭雨,从这一刻开始,都再也没有停留过,死亡,哀嚎,惨叫,成为了此间最为密集的声乐。
这一次的大战,从一开始,便没有所谓的试探,无论是西楚将士,还是大赵的边军,他们都知道,此战,他们都没有丝毫的退路。
就像是宸王之前的军令一样,安蒲城之内,五万老兵和十万新卒,只要一日不死尽,这场城防大战,就永远不会结束。
城下的西楚将士,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本来嘛,这一次的国战,他西楚联动几国力量,就是堵上一切的疯狂行为,若是此战打输了,他西楚不说什么未来了,就连最基础的国祚,都保不住。
面对这样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的死局,搏命拼杀,便是最基础的基调。
不过,已然疯狂的西楚大军,他们面对的,同样是已经视死如归的大赵勇士,士气和血勇,在双方将士之中,两项持平,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至于西楚大军的人数优势,在安蒲城城防上的车弩,弩箭,弓箭,等诸多防御措施,没有用尽之前,人数优势也根本表现不出来。
战局就这么僵持下来了,西楚大军的冲锋,极其悍勇和无畏,但凡是换一个国家的将士,他们都不至于打的如此艰难。
然而,大赵的边军,和其他国家的将士不同,他们不光士气正弘,还有着超越世间的武器配比。
那城墙上架着的数百架车弩,以及数十架轮转车弩,宛若一条条青龙,咆哮着,嘶吼着,朝着下方冲锋的西楚将士,撕咬而去。
面对这种非人力能够抵抗的器具,西楚将士的伤亡,无疑是可怕的。
战场上的最前沿,也无疑是最为血腥的,很多将士的身体,都被弩箭给轰的支离破碎,整个战线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水肆意的流淌着。
浓郁到了极点的血腥味,直冲云霄,仿佛在这一刻,连天上的云彩,都被渲染的血红一片。
盔甲,武器,盾牌,这些平时在战场上,都足以保命的防护,却在今日的战场上,成为了一个笑话。
轮转车弩毕竟是连发的,弩箭和劲力,都是不如车弩的,但他们却可以限制西楚大军的进攻。
尤其是那些持盾着甲,拼死守护运输攻城器械的将士,更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而军中的那些高手,或者是将领呢?
则是由车弩进行点射和着重击杀,没有人能够硬抗弩箭的威力,纵然是一流高手,乃至于宗师,都无法在这样的弩箭围杀中存活。
面对这种近乎于必死的局面,作为进攻一方的西楚,又能怎么办呢?
退军?
不,退军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天已经是他们抵达安蒲城外的第二日了,若是短时间内,无法拿下这座边城,等到赵国的援军赶来,那么,西楚这场国战的首要目的,便没有意义了。
五十五万大军,看似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然而,面对此刻已经是庞然大物的赵国,这点兵力,还不至于威胁到人家的。
为何这一次,无论是西楚,还是东齐,哪怕是晋国和东胡那边,可都是不宣而战。
这其中,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只要他西楚和东齐两国,在赵国援军赶到之前,攻破边境,扫灭赵国边军,那么,纵然是此后战事萎靡,无法和赵国开战到最后。
那他们两国,也是能够拖延赵国一统天下的进程,继而,最终奠定三国鼎立的局势。
只有这样,西楚和东齐,才能有苟延残喘,或者说是休养生息的时间。
前军阵营,北境主帅斗廉身披重甲,带着自已的亲军,立于马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城池,作为前军主将,他的任务,便是拿下这座边城。
无论是付出何等的代价,这安蒲城,都必须在三日内,成为他大楚的领土,这是主帅射阳侯的军令,更是他西楚威胁赵国的第一站。
若是连这个基础,他西楚都无法完成的话,那,所谓的国战,还有什么进行的必要呢?
他西楚众人,干脆大开国门,列好队列,等待赵国之人,前来检阅占领就是了。
主动投降,楚皇和大楚高层,怎么也能落个善终呢不是?
“报,大帅,我军前线进攻不力,最先投入的一万将士,如今已经尽数战死,将士们死伤甚重,接下来如何应对,还请大帅决议!”
斗廉身前,一个浑身浴血,身着甲胄的汉子,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单膝下跪,开口请命了起来。
斗廉看着前线的战场,神情陌然,眉头连动都没有动过,“再派两万大军,继续冲锋,两万死完了,就继续派,城不破,人不死尽,就继续进攻。”
“告诉将士们,两日之内,拿不下眼前这座城,本帅和尔等一起,为此城失策赴死!”
斗廉的军令,让跪在地上的将领,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大帅,您为何要如此。。。”
“够了,此乃本帅军令,从此刻起,安蒲城不破,我大楚攻势不停,将士们死完了,就各部将领顶上,尔等死完了,本帅亲自领着这里的所有人,继续上。”
“安蒲城,必须破,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这座城,必须是我大楚的!”
听完斗廉的军令,以及他后面所说的话,跪在地上的将领,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整理了一下甲胄,对着斗廉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开口喊道:“大帅,末将领命,此战,我大楚将士,死战不退,城不破,攻不止,纵死无休。”
下一刻,他拎起战刀,骑上战马。,宛若赴死一般,朝着安蒲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