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一击,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对于他们两个都有些精疲力竭的人来说,显然更有利于岳远,是个好苗头,可以看做是他反击的开始。
刚才青坟占优势的时候,吴杨超咧个大嘴,兴奋得意,那嘴巴恨不得能塞进去一个马桶搋子,此刻一见岳远竟然反击了,顿时眉目阴翳,厉声喝道:“姓岳的毛头小子,你若敢伤我徒弟一根汗毛,我必亲手活剐了你!”
“你踏马要脸吗?”我忍不住破口骂道:“护犊子也没你这个护法,只许他打人,不许他被打。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资格呵斥对手。”
“就是,大孙子,给我往死里打他!”岳敖也大喊道:“如今已经是寅时,正是阴气减衰阳气高涨的时候,继续猛攻,此鬼必定惨败于你。”
“你们两个自身难保,把嘴给我闭上!”吴杨超大怒,突然加力,岳先生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抵抗。而我就惨了,只能闭合经脉,佯做半死状态,否则,如此强劲的内力攻击,很快就得把我的内力耗尽。
吴杨超见我和岳先生已经无暇他顾,马上又朝正节节败退的青坟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你自己的优势是什么难道忘了吗?振作点。”
青坟回头忘了吴杨超一眼,突然变招,一个虚影直奔岳远。
岳远毫不犹豫,故技重施,结印严阵以待。
他的策略就是,御敌于肉身之外,然后在运动中寻找战机。
但这一次,他轻视了青坟的一个小举动,那就是从出招之前,使出了一道阴气迷雾,青坟就是借着这一抹蓝色的幽冥鬼雾,来了个分身术。
等岳远感觉到了身后煞气来袭的时候,已经晚了,青坟一记幽冥掌打在了岳远的后脊之上。
虽然间隔百米,可还是看见岳远晃了晃,面色瞬间乌黑。
但岳远在倒下的瞬间,使出了一招近乎于同归于尽的方法,他腰间的绸带无声息地飞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间,就把自己和青坟缠绕在了一起。
此时才看清楚,那绸带金黄色,内部密密麻麻,乃是血书《正气歌》,内有二层,一层朱砂,一层雄黄。
青坟被缠上的瞬间,就全身噼里啪啦,霹雳火焰骤燃,其痛苦惊嚎之声,令人悚然。
“混账,敢算计我徒!”
吴杨超心急如焚,大喊道:“青坟,不打了……把他留给为师,你先走……”
能看得出,吴杨超虽然残暴无情,但在青坟的身上,是动了感情的,他不希望青坟死。
青坟痛苦不已,却狰狞嘶吼道:“师尊,我知道你想让我活,可我更想让他们死。你且看我延续您的荣耀吧!”
青坟在疯癫状态下,无力挣脱,干脆,一口咬在了岳远的后颈上。恶鬼獠牙,侵肉嗜血。
他这是在和岳远比谁先倒下,先倒下的死,后倒下的生。毕竟,岳远伤的远重于他。
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这死斗场上,其实还有一个人。
“我不要荣耀,你能还我虬髯吗?你不能!所以,你罪该万死!”
一袭红色冷甲闪过,红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哀绝之中挣脱了出来,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冥刀下去,手掌连同刀柄已尽没入其魂体之中。
疯狂撕咬岳远的青坟,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在最后一刻,他抬头望向了吴杨超,张了张嘴,喃喃道:“师尊,我又失手了……”
岳远也闭上眼,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只有红拂,目光阴沉,快速拔刀,再次刺入,一连三下,眼睁睁看着青坟化为了一缕黑烟,这才颓然坐在了地上。
“青坟!”
“岳远!”
吴杨超和岳先生同时大喊一声,两人不由自主地同时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而我,就像是他们两个的一个小挂件,也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眼见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吴杨超也只能朝着红拂无力地嘶吼着,威胁着。
“你这鬼女,等着吧,我会让你成为死的最惨的一个。”
“别等着了,你个混世恶魔,先还我孙子!”
岳先生忍无可忍,再也受不了这种牵制状态。
与其消耗下去,最终也得被他耗死,还不选择,你可现在被中伤,也能得以反击。
“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品天灵境还能秒杀了我!”
岳先生猛地一个沉肩,自断了内力的输送。
要知道,两个内力相逐的人,先撤手的那一方,必然是吃亏的一方。
所以,岳先生这一“挣脱”等于先让自己亏了三成力道。
而吴杨超似乎就在等着岳先生的“不耐烦”,冷笑一声道:“那我就能先拿你三滴血了!”
果然,吴杨超见缝插针,步步紧逼,岳先生刚一撤离,没来得及调整,他便一巴掌下去,正中岳敖当胸。
这可不是过家家的你一拳,我一脚,而是顶级灵修的较量,一巴掌下去,岳先生身上的光影都颤了颤,人也吭哧一声被震退了几十米。
而我,则因祸得福,成了受益者,趁着吴杨超重伤岳先生的瞬间,挣脱了出来。
可等我吸附稚川径路的功夫,吴杨超已经闪电一般第二次暴击岳先生而去。
一如刚才,一步慢,步步慢,岳先生两手刚做了招架之势,就被再一次暴击。
这一次,伤的更重,如果说,刚才飞出去的时候,还能自控,这一次就真的像是秋叶飘飘,是旋转着飞出去的,这是一种无意识状态下的飞驰,说简单点,就是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岳敖,你弱爆了!”
吴杨超胜券在握,有恃无恐,还是如刚才一般,等岳先生一落地,第三次冲杀了上去。
我此刻抓住稚川径路,趁机使出了金气为杀,将这尺长短刃加持万钧之力,愤然推了过去。
岳先生坚持住,我来了,我来了……
我心中自信这一偷袭招式,必能奏效,就算不能杀了吴杨超,也足以解岳先生之困。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着遥远的距离,吴杨超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来势汹汹,他头都没回,只是一只手反向打出一道气旋,轻松的将稚川径路悬持在了半空中,另一手还是狠狠拍在了岳先生的肩膀上。
“轰!”
岳先生被凶猛的气流直接砸进了泥土之中,足有几十米之身。
我心中骇然,下来就是我了吧……
可在吴杨超转身的一瞬间,突然那就听见“咕咕”一声沙哑的蛤蟆叫声,甲作背负着奴柘从天而降,利爪直扑吴杨超的脑袋。
吴杨超就算再厉害,此刻分心三路,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他抬头往下扑来的举爪的一刹那,岳先生竟然在我身后的位置的泥土里旱獭一样钻了出来,双手加持内力压在了我的后脊上。
一股内力汇同我的内力冲击到了稚川径路的锋芒之上。
刚才持恒的气场一下子被破坏,我和稚川径路轰然击穿了吴杨超的防御,剑锋沧的一声,穿破了吴杨超那驭气的手掌。
“啊!”
吴杨超嚎叫一声,仓皇收手。
但甲作的两个前爪带着妖族火焰也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后脊。这是此番大战,第一次见他如此痛苦不堪。
“你们都去死吧!”
盛怒之下,吴杨超暴喝一声,提掌纳气,晶莹的灵族气劲宛若冰柱冲天而起,一时雷霆电掣,风云激荡。随即,万道气劲如剑花翻飞,我、岳先生、甲作和奴柘,全都被震飞了出去。
吴杨超的爆发之力,震荡起来的沙土拂尘,冲天盖地,好像一下子都到了苍穹之上。